六婆子虽不信鬼神之说,却被那日右眼皮跳得厉害的动静吓着了。 心下惴惴,缩着尾巴等了几日,却都没等到甄宝传问徐管事的消息。 倒是小丫鬟来告,甄氏携身边那嘴贱丫头出门了。 六婆子心重重一跳,呼吸快了些。 这些日她都在思量个问题,那小贱蹄子的话中真假? 甄氏出生卑贱,在府内不过一下等妾婢,得了老爷恩宠才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凤凰就是凤凰,野鸡就是野鸡,披了一层皮还是改不了她的卑贱。 她肚里怀的说不定是宋家唯一子嗣,还不是被贬到了这乡下地方。 老爷怎可能会给与她奴仆们的卖身契? 再者说,她六婆子,在先老夫人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爷看在先老夫人的面上,怎会把她的卖身契给甄氏一下等货。 如若那番阵仗是小贱蹄子布下的障眼法,那她便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想至如此,六婆子太阳穴因兴奋一跳一跳抽动着,满目狰狞扭曲。 今日那贱蹄子出府便是个好机会,让她一探究竟,这小贱蹄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六婆子掷下茶碗,转身就朝甄宝住的主院走去。 …… 今日赶巧,是每十日一次的集市,集市上人来人往,肩挤着肩。 夏朝民风开放,女子上街驾马很是寻常。 倒是甄宝一身藕粉色裙长,外戴长至颈子的幂蓠,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更可况身边跟了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显然是近日搬进那新府邸的主子出来游玩。 路人形形色色的眼光,甄宝早已习惯,打眼便注意到街角一肉铺摊子后的男人。 谷雨还未过去,天气却有朝立夏转变的迹象。 那男人好似这天气般,闷闷热,叫人心口都好似压上了一口气。 虎背、熊腰、螳螂腿,健硕的跟头牛似的,手臂上的肌肉紧实饱满,随着他手起刀落的剁肉,鼓胀出流畅的线条。 男人腰间围了块布,勒出了他紧瘦的腰身,那臀竟比女人生的都还要翘。 远远站着甄宝瞧不清他的容貌,却能感受到身边的春花,随着那又沉又闷的剁肉声,身子微微的打了个颤。 甄宝侧头望去,春花裂了裂嘴,牙花子发酸,怵的不行。 “小娘子,他、他就是奴婢说的那位壮士。” 甄宝挑了挑眉梢,“怎滴吓成这样?” 春花是怡春院从人牙子那儿买卖来的,长那么大除了吃点亏,倒还没见过血腥。 那次去买荤腥,男人虽说遮挡了大半里面场景。 春花还是瞧见,那还未断气的野猪躺在长桌上,后脖那儿被开了个口子,深黑色的血从那儿流出,沾在桌上又流向黄土地里的夹缝。 这一幕让春花好几晚都魇着了。 甄宝听了她话不由好笑,“不过一野畜罢了,你还不是要吃它肉,炖它骨。” 说罢,甄宝抬头又朝那男人看去。 远远的,他好似感受到了甄宝目光,抬起头来与甄宝对视一瞬,又低下头去挥舞手上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