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登记在朱习菈名下。虽然没有把他当成入赘的女婿,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一丁点委屈。 第一次进到别墅,他感觉就像个去到别人家里参观的客人,而甚至到了此时,还是感觉自己像个客人。当间杂人等都散去,剩下他和朱习菈在这空荡荡的独栋别墅里,他开始觉得忐忑起来。 藉酒装睡或许是个糟透的主意,但这就是他前两刻鐘坚持不需以茶代替敬酒的原因。他和朱习菈之间,从小就如同再熟悉也不过的家人,可这几年来隔着太平洋,彼此的蜕变,再加上婚礼的加持,像朋友又像兄妹的关係,一夕要转换为夫妻,是让人多么彆扭的事。 新婚之夜的男人,不是都该兴奋得意,有人像他这样不知所措的吗? 一阵手机铃响,见朱习菈从她的mk皮包里拿出电话,杜鑫评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洗澡,你先忙你的事……也稍微休息一下。」 蒸腾的雾气瀰漫浴室的半身镜和淋浴间的玻璃,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地从他发稍滚落,滑过他结实的背肌,划出一弧弧臀线。 用尽力气搓揉着也洗不去一脑子的疲累感,身体越来越发躁热,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热水从头顶猛烈衝击而下的关係。 他早已不是处男,只是怀疑着自己,不知要如何对待一个陌生的女子身体。那个从今尔后,名之为他的妻子的女子,还在房里等着,总不能有名无实的逃避一辈子。 关掉水洒,拿起打扫的卢妈妈备在毛巾架上的白色浴巾,给镜子里自己的模糊影像一个狂傲不羈的笑。 怎么面对?就像个男人一样吧。 男人的生理反应本来就不必与真爱划上等号。 围上浴巾,走出浴室,房里的女人依旧穿着三宅一生的设计师专门为她量製的淡藕色晚礼服,唯只卸下头上琳瑯繽纷的花饰。俏丽的短发半掩着脸,坐在化妆檯前一动也不动。 朱习菈听见浴室开啟的声音,便微略抬眼瞧向镜子里的他,神色黯然说:「世鏵下个月要回国了!」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哽咽。 「我以为你对他的事已经毫不会在意了!」走到她的身后,他才从她脸上反射出一线的亮光发现,那白皙双颊上竟掛着两行清泪。 他向来就不过是嘴硬的男人,最受不住女人示弱、流泪。纵然那与心动的感觉无关,却依旧牵扯着他的软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吗?」朱习菈就结着眉心问。 原以为她应该是彻底放下了那段感情,才选择回国和他结婚的,杜鑫评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为了苏综合医院五年后的董事会改选!」朱习菈站了起来,转过身忿忿然的对他说:「他知道明年改选已经来不及,所以他要谋划的就是在下一个任期结束,五年后的改选会,他和乔建德准备联手五鬼搬运,要开始慢慢收购医院的股份,戏称要把爷爷这个万年董事长送进棺材,甚至……嘲笑爷爷爷或许连五年都撑不过,他们……就有机会可以提前得手。」朱习菈纠结着细柳眉,字句清晰的解释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难怪,我之前还在怀疑乔建德有甚么能耐可以夺走医院,原来就是有个强大的资金后盾。」杜鑫评抿起唇,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早跟你说过密告事件就是乔建德和赵世鏵的爸爸联手的。」她嘟起薄唇,瞪着他微嗔。 「我以为只是世鏵的爸爸,与世鏵无关。」 或者就是因为对杜鑫评来说,印象中的赵世鏵,还一直停留在那个五、六岁小男孩身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 岁月,果真是人事全非的催手。 「我也没想到世鏵会接手参与,而且……甚至暗地里的野心比他爸爸还大。虽然他目前只是华盛集团的副理,但是他爸爸几乎手上一半的管理工作都开始慢慢交给他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一出口才觉得自己问得很笨,这句话似乎是多问的。朱习菈和赵世鏵本来应该也是一对情人,对自己裸裎相对的枕边伴侣,还能不了解透彻吗?就像他对另一个女人一样。 但了解透彻?是不是真的透彻?他却疑惑了。 或许他对那个女人,从来就不够瞭解。 叹了一声,他坐到床缘,拿起手里的乾毛巾开始胡乱地擦着头发。 「毕竟赵伯伯和我爸是老交情,而且他身边也还有一、两个我爸的熟人。只是……」话语一顿,那细緻妆容的美丽脸庞,又开始扑簌簌滚落一串串透亮的玉珠。 「亏我爷爷以前在他爸爸创业的时候还帮助过他们,而且……」口气一个拔高,朱习菈柔媚的眉眼却出现了哀戚与愤恨交杂的苦楚,「我以为……他会念在我和他过去的感情,他明明知道我这次回国就是要帮外公处理医院的事,可是他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