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初见小叔时,恰逢流产。 你的夫君是个温和的读书人,考中了举人,若非一场疫病,来日必定前途无量。 原本日子也算过得下去,你腹中有夫君骨肉,夫君又留下一些薄产,无论如何也总该能把还在拉扯大。 可你失足流产了,族中长老更是直接侵吞了夫君的薄产,将你丢到后山冰冷的茅草屋重自生自灭。 你自小是个孤儿,举目无亲,原本嫁了一个好夫君,日后总算能有些盼头。 可天意弄人。 如今你不过拖着一个残破身躯在苟延残喘。 后来被丢到后山的另一个活物便是你的小叔子。 一个年岁小你一年的少年。 在这之前其实你并不知道你的夫君还有一个弟弟。 他很瘦,看上去不止小你一岁。 肤色很白,睫羽纤纤,颇为乖巧的样子。 甚至眉宇之间,有你夫君的几分模样。 “见过叔叔。”你打了个招呼。 他闻声抬眸,幽深如墨的瞳眸紧紧盯着你,低哑的嗓音轻声道:“嫂嫂,饿。” 你连忙转身走向厨房,把剩下的一个窝窝头递给了他。 你怕他噎着,忙去倒了杯水。 “食物粗陋,还望叔叔莫要嫌弃。” “都给我了,嫂嫂吃什么?”他抬眸看你,“分嫂嫂一半吧。” 他的话语之中透露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你对他起了怜惜,腹中的抽痛也被你忽略了。 “无妨,你慢慢吃,不够,嫂嫂再去弄。”你摸了摸他的头。 或许,日后只有你们两人能够相依为命了。 他吃了小半个窝窝头,就停了下来。 “吃饱了?”你问道。 “嗯。” “那你先去休息吧。”你温和地说道,“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在你说完这句话后,你的手忽然被他抓住。 “嫂嫂,很好。”他抬眸看向你,“留下来看月亮。” 他说着有些莫名的话语,你忽而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或许你一直不曾见过小叔,是因为你这个小叔是一个傻子? 你不清楚,因为送他过来的人匆忙离开了。 你在溪边清洗着碗筷,腹中的疼痛刺激着你,你面色一白,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等你醒来你发现自己躺在了床榻上,沾湿的外衫被人挂在不远处烘干。 你看到你的小叔子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波弄着树枝,外面已经快要入夜了,月亮升了起来。 火堆上煮着一碗东西。 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咕嘟咕嘟的盖子上溢出。 是肉。 你咽了口唾沫,你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荤腥了。 妇人流产,最需要进补,可你连粮食都少得可怜。 “嫂嫂。”他乖巧地叫了声你。 你手足无措地捏着被角,怯怯的,像只小兔子般地应了一声。 你只觉羞赧,竟然馋单纯的小叔子的吃食。 “给嫂嫂。”他坐到了床边,用搪瓷碗给你盛了一碗鸡汤,里面放了鸡腿。 “叔叔,我……我……喝点汤就好。” “嫂嫂撒谎。” 他慢条斯理地舀了鸡汤,轻轻吹了吹,喂给了你。 温热的鸡汤顺着你的唇舌滑入胃中,暖洋洋的。 你已经许久未曾尝到这般好滋味了。 被他戳穿的你面色绯红,长睫不安地颤动着:“多谢叔叔。” 他的动作耐心,神情自若,你总觉得好像他应当不是个傻子。 “该轮到嫂嫂喂我了。”他坦然自若地提出了要求。 明明只是一个无害的少年,可你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轻易拿捏着。 你战战兢兢地拿着小勺子,说是勺子?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调羹,他吃东西并不安分,唇角沾了些油花,你取了帕子,帮他擦了擦,可他却在你收手时衔住了绢帕的一角。 你看到他靡丽的唇和苍白的肤,乖顺的模样让你想起了那些在戏折子里咿咿呀呀的美人们。 你试探着想取下那帕子,却反被他用尖利的小虎牙衔住了指尖,他的小虎牙藏得极深,就仿若他隐匿在无比乖巧面容之下的真正利物。 你在触及冰山一角时已经害怕得缩回了手。 “嫂嫂,看看外面的月亮,多好看。” 他仍然没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