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钱,你拿回去吧。」芳淑霞将红包半拋半扔地还给吴慧熙,退回红包后,她还闻了闻自己的手,就怕用垃圾换来的钱会有臭味:「何况婚礼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可没留位置招待你。」 吴慧熙面露错愕,即便多次被拒,她还是想为祐坤的幸福尽一份心:「虽然金额微不足道,但这是我对正信的心意,还是希望正信能收到,拜託您了。」 吴慧熙再次递出红包,这回芳淑霞看都没看一眼,她只管收起手,双手抱胸。 芳淑霞一脸嫌恶瞪着吴慧熙:「凭什么要我们收外人的钱?我们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以为路边阿猫阿狗送钱上来,我们就该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慧熙内心有股说不上来的委屈。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你想送,你以为正信他想收?」芳淑霞口吻不屑:「怎不想想这些年来正信为什么都没写信给你?你不晓得,你写的那些信全都被正信扔垃圾桶?」 吴慧熙不禁瞪大双眼,芳淑霞这番话令她两眼空洞,一时失去灵魂。 原来祐坤根本不想见她。 祐坤果然在恨她。 「我也不想说多,说多了怕你难受,你一会儿还得端盘子,我可不希望美味的菜餚里参了谁的鼻涕。」芳淑霞冷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吴慧熙一人杵在原地哽咽。 那天,和芳淑霞说完话后,吴慧熙再也没去婚宴会场帮忙送餐,就怕楼上的宾客见到她满脸涕泪。 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直洗碗,拚命洗碗,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别那么难过。 手好冷,身子也好冷,更冷的是心。 那天,吴慧熙彷彿永远失去儿子。 唯一没变的是她对儿子的爱,在那之后,她依然是一个月一封信,只是她再也没把信寄出去。 她没有勇气,每每站到邮局前就会脚软,就会忍不住发抖,想到祐坤对自己的思念不屑一顾,想到祐坤怨恨拋弃儿子的生母,她便会转身逃跑,逃回家里,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间中。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埋在枕下的信越来越厚,到后来枕头压不下,未被寄出的信便散落房间各处。 每封未传达的心意都象徵一个月逝去,她月月老去,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以前得花上整晚写信,现在得花上半天。 越老眼睛越花,越来越看不清字。 缩在矮桌前,腰越来越痠,越来越没办法久坐。 老了越来越没体力,有时写着写着还会突然睡着。 数十年过去,含泪从睡梦中清醒时,白发苍苍的她已倒卧在矮桌旁,矮桌旁还放了根拐杖。 昏暗的房间里躺了三百多封信,以及各式各样的报章杂志,凡有撰写关于詹正信的报导或专访,她通通会买下来,那些文字是她与儿子仅剩的联系,如今的她只能透过那些文字来瞭解那位陌生人。 祐坤创办的公司好厉害,真替他感到光荣。 祐坤生孩子了,是个女儿,真希望能抱抱她。 祐坤好像生病了,住进了医院,我该去看他吗? 祐坤他会想见我吗? 祐坤他还在恨我吗? 失去儿子后的每一天,她心中总盘旋着这些疑问。 拾荒完还有馀力的话,她会拄着拐杖上街,只为了到卖电器的商家里,到里头的电视展示区看电视,运气好的话,就可以看到詹正信的新闻。 她只能以这种方式见儿子,只敢用这样的方法与儿子见面,好关心儿子近来过得安好。 她从邮局的常客变成电视展示区的常客,看她老人家常来,每次都是只看不买,那些好心的销售员也不会赶她走,顶多打趣地问她一些问题。 「老婆婆,我看你特别关心稜克科技的新闻,你是不是有买它的股票啊?」销售员特别为老客人摆了张椅子在展示区,他知道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没有啦,我买不起啦。」吴慧熙笑着说。 「那你干嘛一直关注稜克科技?我们都说你是詹正信的铁粉欸。」销售员与同事早替老婆婆取了绰号。 「铁粉是什么?」吴慧熙不懂年轻人的用词。 「就是粉丝啊,就是很支持某个明星的那群人,像追随者那样。」 「喔,那我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