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灵魂。 刘柛的哭腔湿了范鈺威的目眶,但他固执的眼泪始终不肯落下。 见执着的泪水仍抓着眼袋不放,站在范鈺威身旁的明瀛温柔道:「范先生曾说过,大人的面子最珍贵,关于这点,作为轮回多次的灵魂,我另有看法。」 明瀛最终道出他轮回百世的体悟:「对大人来说,最珍贵的不是面子,而是眼泪啊。」 语毕,范鈺威终于落下此生的课题。 父亲被枪决时,他没有哭。 远方亲戚把他当皮球踢来踢去时,他没有哭。 被师长用藤条狂抽连打时,他也没有哭。 就连被学长围殴到头破血流时,他还是没有哭。 如今站在刘柛面前,范鈺威却泣不成声。 原来,他并非没血没泪。 原来,灵魂也有泪水。 老去的兄弟面对面,两位大人注视着彼此,不断落下最珍贵的情感。 源自灵魂深处的情感持续涌现,范鈺威再也压抑不住,他直接衝向刘柛后方的记者群,他朝镜头大肆挥舞手臂,试图阻挡连拍的闪光灯:「别拍!不准拍了!去、去!通通给我离开这里!全都给我滚出去!」 魂魄穿透凡间实物,挥了几把发现没用,泪流满面的范鈺威只好转回来朝刘柛大骂,他不捨弟弟成为笑柄:「你是傻子吗!干什么让自己丢脸?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我不想看你被人嘲笑啊!还不快去把那秃字弄掉!」 范鈺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站在刘柛身前,倾尽情感:「你演的每部电影我都有看!有的还好几刷!有的还买dvd回家!我认真的!啊,那块石膏!对!你签名的那块石膏我也还留着!没有卖掉,绝对不卖!我把所有的电影票根全塞在里头,那块石膏就摆在我的床头啊刘柛」 生死有界,刘柛听不见哥哥的哭喊,他宣示完约定便跪下,朝范鈺威的遗照下跪磕头。 「别跪!跪什么啊你这白痴!起来!给我起来!」范鈺威哭道,他真希望弟弟能够听见,范鈺威跟着跪下,盼望能一把将刘柛从愧疚中扶起:「别哭了!我求求你别再哭了!你忘了吗?我们是超级好朋友,是无敌铁哥儿们啊!哥哥才不会跟你计较那种小事,保龄球就保龄球!秃头就秃头!你怎么说都没关係,哥哥不介意,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刘柛!求你了,我求求你别难过了」 兄弟俩跪在一块掉泪,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范鈺威立马起身,他踉蹌跌向明瀛和杨子吉。 「他听不见,刘柛听不见啊」范鈺威激动地发抖,他恳求地握起杨子吉双手:「求求你们帮帮我,我要託梦给那小子,必须告诉刘柛我原谅他了,那傻瓜很容易自责,要是不传达给他,他心情一定会受影响,肯定食不下嚥。刘柛还要拍戏,他事业好不容易爬到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身体搞坏,拜託你们了,呜」 被託付的杨子吉猛点头,在明瀛对空几撇后,三魂返回忘川邮政。 回到红桌,作为梦使的杨子吉专心提笔,他细心感受灵魂的念想,一笔精简范鈺威与刘柛的兄弟情。 待墨笔搁下,烙印术式的深黄纸张便自动摺成信封。 杨子吉朝范鈺威道:「请伸出大拇指,以灵魂的契印为此信封缄。」 逝世者范鈺威朝悬空的信封按上拇指,注入思念,以魂的念烧出温暖微光,如同火漆,如同他生前和弟弟对碰大拇指立下约定,终将信封牢牢黏合。 到了夜幕垂降,生者入睡之时。 思念绽放,忘川邮政万丝齐放,每封信都朝天射出一道引导线,那条线将引领梦使找到被託梦者,找到信箱。 乘载念想的信无法用外力毁灭,信撕不烂,子弹打不穿,哪怕扔进火堆也无法销毁。 每封信都象徵一部分的灵魂,唯有当信化为梦境并将思念传达时,信才会消失。 循着思念牵引,杨子吉于夜空中飞行,被委以重任的他只在信中写下一句话。 「来世,再当兄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