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些轻巧的活计,即使如此,从一个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一夕之间沦为奴僕,她还是憔悴了许多。 相顾往往无言,他自知自己现在的模样就算穿上了锦衣华服,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更似鬼,然而,馨儿的平安健康就是他活下来的最大动力。 唯一庆幸的是,那日恶鬼般的男人没有再出现,他衷心希望自己已经被彻底遗忘。 像一片叶子,像一只螻蚁,不引人注意,不会被发现。 如此,即使前方已无路,即使等着他的唯有一片黑暗。 他还是能小心翼翼的以一个被抝折过的姿态,在这方牢笼里直到死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年过去。 这年,他十八岁。 「咳咳!」时序将要入秋,天边只有微光,他已经起床准备工作。 稍微梳理一下,他现在总算能挪出少的可怜的时间打理一下仪容了,从小受到的教养早已深入骨髓,他无法忍受自己终日蓬头垢面,哪怕只有片刻的乾净,至少一早起来要让自己看起来能见人。 习惯性的微驼着背,他像个小老头似的在寒气未散的地面扫着地,一阵风刮过来,夹杂着寒冷的湿气,他抖了下,拢了拢单薄的衣襟,低着头继续扫。 许是吃食太过简陋的缘故,这三年间他几乎没有再长高,只有稍微变壮实了些,也抓到些诀窍,做起粗活来不再那样吃力辛苦。 这咳嗽的毛病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抑制不住,偶尔还会咳到胸肺都发疼,好处就是随着症状的日益严重,那些下人们怕他感染恶疾,也不怎么靠近他了。肚腹时常隐隐作痛,夜里寒冷,他所住的那个破旧的杂物间无法御寒,冷风自间隙灌入,他经常冻的难以入眠,地上的寒气更会透肌蚀骨,他只好靠在墙边,坐着抱紧身体,勉强闭上眼睛休息。 这里占地广大,虽然靠近大人们居所的部分他没有资格进去,但分配给他的打扫范围仍是极大,必须要早早起来先完成才行。 易和泽眼眸垂下,他已经习惯只睡上二个时辰的生活,倒也不感睏倦,就是时不时的咳嗽让他眼前模糊一片,一个不小心,他竟然撞上了人。 低着头的视线只能看到绣着金纹的黑色锦袍,和一双看上去华贵不凡的黑色皮靴。 他赶紧跪了下来:「奴衝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只听到极为淡漠的声线:「抬头。」 他顺从的抬起头来,看清那人面目的一瞬间,如遭雷击。 剑眉入鬓,锐利的凤眼凛然生威,身形高大矫健,威武不凡,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波澜,如同在看一个死物,正是三年前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 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恍惚间彷彿再次见到当年满地死伤的惨况。 「你认得我?」那男人眉头微微扬起,冷冷问道。 他一个激灵,一个低贱的下奴怎么可能识得主人,更不该直视主人的容貌,他赶紧摇头:「不……就是、第一次见……」紧张之下,三年间本就极少开口的他话语零碎不全,几乎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你叫什么?」 「阿、阿喜。」他再次垂下眼,尽量摆出最柔顺的姿态,就听得那男人哼了声,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三年前被逮到时已经是狼狈的模样,如今面色蜡黄、瘦骨如柴,更是与当年形貌差异甚大,那人应该没认出自己吧,他恭敬的跪在地上,直到那人彻底离开,方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