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遗容的那一刻,还是没控制住跪到了地上。 她伏在童欣的身侧,想摸一下女儿的脸,而伸手那一下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欣欣…欣欣…”章淑燕泣不成声,坐在椅子等待的那段时间里,她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童欣的亲生父亲是个赌徒,整日沉迷在牌桌上,输光了家产,家里一应值钱的东西都抵押给了债主,最后她和女儿被丈夫卖给了现在的丈夫。她记得她带着童欣刚到新丈夫家时,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茶几,而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眼里满是鄙夷。 “能干活吗?不能的话就去卖吧,这丫头还不错,怪嫩的,也能赚钱。” 她把女儿往身后掩着,重重地点头。 “能干活,能吃苦。” 章淑燕就那样一边忍受着男人无常的暴力,一边做着零碎粗活,将童欣供养长大。 童欣很乖,理解章淑燕的难处,最需要家庭陪伴的那段时光里,她在学校里等到天黑都等不来母亲,独自走回家后也没有抱怨,做完作业后帮妈妈一起做活。 文化课成绩差,但是她想谋一条出路,所以选择艺术。女孩的心思细腻,越长大越内敛,她将每次得到老师夸奖的画带回家,小心地挂在房间墙上,希望母亲一推开门就能看到。 男人有时喝多了闯进童欣房间,在童欣的沉默中将那些画撕碎,摁在地上踩,章淑燕根本无力阻止。但没过几天,童欣又会带着新的画回来,贴到墙上。 章淑燕不明白,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来惩罚她,给了她一个让她骄傲的女儿,又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女儿。 “欣欣,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迟到了好多年的话,只是想说给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梁亭松为章淑燕联系了殡仪馆,那边的人很快便赶来了,梁亭松和许为溪两人配合殡仪人员将棺材送上车后,同章淑燕道别。 电话铃声响起,许为溪扫了眼便接了,“喂,师哥。” 谢图南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为溪你可真是,是准备把学校丢给我了吗?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啊。” “工资按照我的标准给你开。”许为溪抱着怀里的箱子往远一些的地方走着,却突然被人揪住了衣服后领。 梁亭松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又指了指已经打开的警车后备箱。许为溪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将箱子放了进去,然后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师哥,就拜托你再忙两天了。”许为溪抢在人开口前直接挂断了电话,以谢图南的口才能力,他要是不挂断,一会儿能被人训十几分钟。 梁亭松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两点半了,他该去庆医了。 “只可以进去两个人探视。”专护出来通知他们可以进icu病房探视,“病人暂时还不能说话,精神比较虚弱,探视时请避免谈论会刺激病人的事。” 原本是安排梁亭松和女孩父亲一起进去探视,但男人将探视的名额给了于沅。 两人进了消毒室,换上了防护服和口罩,然后走到女孩的病床边。 女孩看着他们进来那一刻,情绪明显激动了,套着电光传感器的手指努力地往他们的方向伸过来。 “没事了,已经没有危险了。”于沅伸手手心朝上搁在女孩的手下,“你已经很努力啦,你只要负责快快好起来,剩下的交给我们。” 女孩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脸侧滑落。 因为探视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梁亭松并没有跟女孩提起案件相关,只是给了女孩一些加油鼓励。 临走前,于沅伸手捏了捏女孩的手指,“喜欢吃糖果嘛,等你好了,姐姐包一大捧糖果花给你。咱们吃到饱!” 让姚枝年和于沅换了班后,梁亭松离开了医院。 警车停在路边,许为溪正拎着两杯不知道又是何时买的茶饮,站在车边等他。梁亭松发现,许为溪似乎有些抗拒进医院,但法医院是个例外。 “我得去长明区,下唐村那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你要去吗?”梁亭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望着同样拉开车门往里坐的许为溪问道。 “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表现很明显了?”许为溪挑了挑眉,将其中一杯饮品递过去,“疲劳工作容易影响思维智商,学者专家诚不欺我。” “……”梁亭松没有说话,接过茶饮放在一边,然后发动车子,往长明区的方向去。 当许为溪意识到眼前的路有点熟悉时,车子已经开到略有颠簸的小路上了。他立刻偏过头,忍着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