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黎梨倾吐她做大神枪.手的苦闷,最难过的还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爸爸早逝,家里两男两女,可在小县城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妈妈眼里只有两个最年幼的双胞胎弟弟,为了让两个儿子过得体面富足,无穷无尽压榨在大城市打拼的大女儿,黎梨顾念到家里还有个在初中读书的大妹妹,深怕妈妈不给妈妈交钱读高中,于是几乎所有的收入都老实上交,任由妈妈将她榨得一干二净,有时候交完房租,穷到只能买一箱方便面才能把接下来的一个月撑下去,往往方便面吃着吃着,想到从小她和妹妹的面碗里没有鸡蛋,永远只能看着弟弟们吃鸡蛋,会难过得边吃边掉泪花。 许愿听完总是很难过,想着法子接济黎梨,总是找借口买很多吃的囤积在她家里,会在下班后拎着一袋子菜跑去她家给她做饭,其实她也很孤独,需要朋友的陪伴。 以致后来,就连林季延都知道了黎梨这个新朋友的存在,也知道她是个抑郁症患者。 “你每天想这个朋友的时间比我还多。”他微微吃味,哪怕黎梨是个软妹子,“我也是病人,我也需要你。” 彼时他的唇游移在她颈后肌肤,是他喜欢的姿势,代表着掌控、诱惑,而许愿也常常难以抵御男人这样的贴身纠缠。 “黎梨需要我,我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健康快乐地活着,跟我一样慢慢变老。” “跟你一起慢慢变老的不应该是我吗?”林季延跟她一起仰望夜空,随后重重一叹,“你想过跟朋友一起慢慢变老——” “却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吗?” 许愿许久发不出声音,直到他以吻相逼,才吞吐说:“太遥远了——” “遥远能有多远呢?”男人在背后拥紧她,两人投影在地上的影子相依相偎,“像星星离我们那样遥远吗?” 他的声音缱绻温润,许愿的心开始怦怦直跳,然后听到头顶的他略带惘然地说—— “可星星,明明离我们很近啊——” 那是他给她制造的虚幻浪漫,可许愿还是清醒知道:其实星星离地球有几万几十千光年的距离,那是比遥远更宏观的概念。 就像她和林季延,看似每周都能鹊桥相聚,身体的距离常常为负,可在她心结打开之前,他没法踏入她的内心深处,完全得到她的一颗真心。 进入夏天以后,黎梨的情况开始不妙。 她开始拒绝许愿的邀约,也拒绝任何线上线下的沟通,许愿屡次去她家敲门,求她开门见一面,她明明在家,却闭门不开,躲在自己织的厚茧里。 后来,许愿从她的社交媒体,终于得知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样的噩梦。 她辛苦替知名画手做枪手了好几月,作品最后在海外卖爆了,这画手却并没有按照合同支付她报酬,而是以各种理由拖延克扣她的酬劳,最后她只能拿到原定数目的二分之一。 维权讨薪的结果是,这画手在圈内诋毁她的人品,污蔑她泼她脏水、甚至煽动粉丝网暴她,她每天都活在满屏的负.面信息之中,抑郁症加剧。 那时她还没想死,积极看医生治疗,加大药量控制病情。 她的妈妈,却成了逼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黎梨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往家里汇钱,汇过来的钱数额也远不如从前,她妈妈特地千里跋涉,跑到g市找她要钱。 然而她视而不见黎梨家里成箱的泡面,只看到她把大把大把本应该用在弟弟们身上的钱用来给自己看病买药,尖酸刻薄地指责黎梨:“抑郁症又不是什么能死人的病,用得着花钱吃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给你弟弟花钱,把我们当拖油瓶,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过好日子——” “你想过自己的日子,这是人话吗?你两个弟弟成年了吗?多给他们吃几个蛋你记恨一辈子,你这么爱吃蛋,我回去就给你寄几箱来!” 这些毫无温度的对话都是黎梨在社交媒体打下的文字,她在平静叙述完所有的遭遇之后,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谢谢好闺蜜愿愿,你是我黑暗中最后的光,给了我好多欢笑和温暖哦,喜欢你给我做的面条,此刻竟然有点难过,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对不起啊我的朋友,没办法当面告别了,我太累了,不想再背着壳负重前行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我照顾下我的妹妹吧,她也是个总是眼巴巴看着男孩们吃蛋的可怜女孩呀:) 许愿刷到这些文字时是下午,她不敢置信,抖着手打给黎梨,那边却冷冰冰提示关机。 她的人生从没有这样彷徨无措过,用最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