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 这举动亲昵, 不似帝妃, 倒像举案齐眉的寻常夫妻。 想到夫妻二字, 沈淮却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 眉宇间拢着的淡笑不经意间散了些。 方才涌上的温情也冷硬了几分,似乎在提醒自己,所谓的夫妻情爱都是假的。 爱这东西说的好听,也不过是文人墨客美化出来的骗局罢了。 他喜欢苏皎皎,也仅仅是因为她乖软知趣,让他舒心而已,扯不上什么爱不爱。 后宫妃嫔众多,他从前虽找不出还有比苏皎皎更得他偏爱的,但也绝不可能用寻常夫妻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这段日子他宠苏皎皎宠得多了,竟生出这样荒唐的错觉。 沈淮自嘲一笑,一遍遍用玉梳从头到尾为她将头发梳通,才将手中的玉梳放下。 玉质的梳篦和木桌发出清脆的一声促响,苏皎皎才回头弯眸笑:“梳好啦?” 她抬手摸了一把,果真是很顺滑,一丝不乱,这才又夸道:“陛下的手,上能批奏章理江山社稷,下能梳乌发解女子情思,皎皎很是钦佩。” 沈淮觑见她莹润指尖,淡声:“一宫主位便可用鎏金雕花的寇甲了,怎么不见你戴?” 苏皎皎清凌凌的一双眸带了些勾人意味,身子往后靠,浅尝辄止地吻了吻陛下的唇角:“皎皎觉得碍事,也不如十指纤纤,嫩白如葱段来得好看,不喜欢戴这些。” 按从前,沈淮定会顺势吻住她的唇加深这个吻,便是顺理成章地颠鸾倒凤。 可今日陛下只是轻轻一笑,像没什么兴趣般,漫不经心地说着:“你这张嘴愈发甜了。” 苏皎皎眸光微闪,有些不明白陛下如今是怎么了。 分明刚刚来时还同她十分亲昵,梳个头的功夫,她明显感觉到陛下的兴致减了几分。 嘴上的话虽还同以前一样,可周身却平白多了丝疏离。 她背对着陛下的时候,也不曾发生什么事故…… 帝心难测,苏皎皎也只好当成是陛下兴致不高,不再深思,很识趣地将身子坐直了些,离陛下远点。 然后起身屈膝,柔柔笑着说:“陛下自来了披香殿还未等喝上皎皎这儿的茶,您既亲自给皎皎梳头,那皎皎也投桃报李,亲手给您泡茶吧。” 凌霄从殿门口颔首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瓷壶放下,福身低声:“娘娘,一直小火煨着,用来泡茶正好。” 苏皎皎点点头,将木心缎面盒掀开,镊子从盒子里捏出烘干的茶叶,低眉说着:“您才赏的金瓜贡茶,浓而不腻,清而不扬,极为适口。听闻此茶解腻最好,刚好昨夜除夕家宴,大鱼大肉堆在身子里,金瓜贡茶,恰好派上用场。” 沈淮掀眸看过去,不曾说话。 披香殿的炭火充足,屋子里暖融融的。 苏皎皎穿得不厚,勾出一身玲珑曲线,她散着一头乌发在背后,低眉浅笑,素手斟茶的模样,如一幅画卷。 他情不自禁缓了语气:“若真喜欢,朕再赏给你。” 品茶是雅事,工序繁复,身姿也需轻盈优美。 沈淮懒懒靠在榻上欣赏苏皎皎沏茶,随意在她殿中扫了一眼。 待看到屏风旁边的木质格柜上竟用上好的沉木造了一个架子,将一块玉枕供了起来,才挑眉说着:“好端端的,摆出来一块玉枕做什么,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瞧着不像朕赏你的东西。”沈淮下巴微抬,示意身后值守的宫人,“给朕拿过来。” 唯恐小丫头办事不牢靠,凌霄先一步上前,将那方玉枕双手端着,送到了陛下身前。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