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嗯了声,撩袍坐到主位上,方说着:“朕唤了柳太医过来为舟儿诊治,也许他见过这种毒素。” “柳太医?”王淑妃眉头倏地拧起,问着,“臣妾在宫中几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什么柳太医?” 他神色淡淡,说着:“新来的寒门太医,你不曾见过也是正常。” 王淑妃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苏皎皎,问道:“这人是不是你向陛下举荐的!你对本宫的孩子能安什么好心?!” 她转头担忧说着:“还请陛下三思!珍嫔和臣妾本就不熟稔,若是珍嫔再动些什么手脚,舟儿岂非是雪上加霜!” 她凄婉道:“舟儿如今已经够可怜了,还请陛下垂怜,不要听信谗言。寒门太医能有什么本事,又能接触到多少医书?太医署都不行,莫非一个不入流的太医便行了吗?” 沈淮皱眉不悦道:“朕在这,他能动什么手脚?朕自然会让人查验他的方子。” “如今大皇子毒素未清,中毒的源头尚未找到,哪怕有一丝希望,朕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白白丧命。瞻前顾后,若是耽误了诊治的时机,朕唯你是问。” 苏皎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玉堂宫如今的模样,往常华贵宽敞的宫殿,如今清清冷冷的,宫人也都被调走在受训处,尚未回来。 每日膳食熬药,都是御前的人备好了送过来,所以说玉堂宫是受害,如今看起来却颇有些凄凉。 苏皎皎并不觉得可怜,只觉得有些感慨,身处后宫的女人果真是悲哀。 平时便是再万人之上,备受尊敬,可一旦出事,却也是一夕之间便天上地下。 王淑妃这回虽是被人陷害,却也因为屡次照顾不好大皇子而遭到了陛下的不满。 若是前朝寒门科举一事能够尘埃落定。那世家的势力必定会遭到削弱。 届时王淑妃若再犯些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陛下也就不会再念着她从前生育大皇子的苦劳和背后家族的势力而从轻发落了。 不出一会儿,柳太医便提着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青袍,更显得他清瘦,进殿的时候携一身冬日冷气,冻得骨节微红,瞧着十分的清隽。 “微臣给陛下,王淑妃娘娘,珍嫔小主请安。” 沈淮打量了他一眼,并未多说,只嗯了声便道:“去给大皇子把脉,若能医治好大皇子,朕有重赏。” 柳太医神色未变,丝毫不因为重赏而露出一分欣喜,提着药箱便进了内室,嗓音清冽:“还请娘娘稍后退些。” 王淑妃紧张地现在屏风旁看向柳太医,只觉得度日如年。 良久以后,柳太医才走到陛下跟前,躬身说着:“启禀陛下,大皇子的毒素虽缓,却很复杂,像是用几种药方混在一起调配成的,微臣不曾见过类似的病症。” 沈淮指骨抵在扶手上,突起干净分明的指节,听到他的话骤然攥紧了拳。 然而柳太医下一句,又让人升起了峰回路转的希望:“没有毒药,微臣不敢保证解毒,但愿一试,可减轻大皇子的痛苦,暂缓毒性发展。” 苏皎皎不着痕迹地看向柳太医,只听陛下问:“可暂缓多久?” 柳太医不卑不亢:“若不诊治,活不到弱冠之年,若微臣开方,预计可到而立之年,甚至更久些。” 听到可以减轻大皇子的痛苦和延长寿命,王淑妃的眼睛顿时恢复了神采,激动地扬声道:“可真?” 柳太医颔首:“微臣不敢欺君。” 沈淮深不见底的黑眸也亮了一瞬,沉声道了:“去将太医署的几位老太医请来看柳太医的方子,所无问题,便按你说的来。” 说罢,他这才细细打量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