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有些好奇,稍稍歪了身子去看,散了白烟的盒子里躺着整整齐齐两盘贡果。 一盘是切得整整齐齐的开封西瓜,另一盘是福建荔枝,个头饱满发红,躺在一层碎冰上。 开封西瓜、福建荔枝、黄岩蜜桔等都是上好的贡果,每年也不得几斤,尤其夏季,水果极难储存,往往运过来便十不存一。 这样的好东西,主位娘娘那里怕都不是人人有份。陛下为了叫她尝一口鲜,竟想出这样掩人耳目的法子亲自带来。 这心意比贡果难得,苏皎皎弯了眉眼,柔柔弱弱地拜下去:“皎皎谢陛下隆恩。” 她知趣懂事,也不枉沈淮惦记着她,抬手敲一记她光洁额头,淡声:“趁新鲜。” 苏皎皎的小手刚要伸向那盘荔枝上,门外便撩帘进来一个通传的太监,跪地说着:“启禀陛下,小主,朱少使求见,陛下可要通传?” 朱少使? 苏皎皎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心中生了些不满。 这朱少使早知是个心机深沉的,没成想倒还这么会挑时候。如今晌午才过,外头暑气蒸腾,她怀着身孕不在屋子里好生将养着,倒巴巴地上来争宠。 但凡是个不愿多事的,瞧见大监在外面也该知道里头进了谁,自是不用多说人便走了。又何须特意让人通传一声,生怕陛下不知道她挺着肚子来去不便似的。 无奈之下,苏皎皎只得将手缩了回来,怯生生的,低微道:“陛下,朱少使来了,您可要见见?外头日光正盛,若是等久了怕对皇嗣不利,这便是皎皎的罪过了。” 沈淮见她模样虽失落,话却说的体谅,到嘴边的话不由得堵住,竟忘了原本想说什么。 外头暑气重是事实,他对朱少使虽印象不深,却也知道她如今怀着身孕,是该仔细着。 抬眼瞧了眼门的方向,沈淮将手中的杯盏搁下,漫声道:“既如此,便传人进来吧。” 不多时,朱少使一身淡粉宫裙,低头拘谨地从外头进来,怯生生地请着安:“妾给陛下,怜贵仪请安。妾不知陛下在此,还望陛下恕罪。” 沈淮淡嗯了声,说着:“赐座。” 朱少使这才抚着肚子坐在了桌案前的矮凳上。 抬眼往案上的两份贡果上瞧了一眼,朱少使眸光微微一闪,嘴上却小声说:“这是陛下赏赐姐姐的贡果吗?” 她笑得艳羡又懂事:“姐姐得陛下喜欢,妾心中也高兴。” 苏皎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陛下御赐之物,你倒是认得快,左右也才刚放下不久。” 朱少使当即面色便不好了起来,脸色发白,赶紧解释着:“妾只是方才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才见过此物,并不是姐姐想的那样。” 她一幅柔弱乖顺的模样,又怀着身孕,怎么瞧怎么像是苏皎皎得理不饶人,欺负了她。 苏皎皎笑得温和:“你怕什么,这不是没说什么吗?” 她伸手将那两份贡果往前推了推,说着:“既然来了,妹妹也尝尝。” 谁知话音一落,面色又为难起来:“你怀着身孕,本应万事小心。开封西瓜性凉,福建荔枝性热,倒不知你能用哪个。” 苏皎皎试探性地看向陛下,犹豫着:“陛下,不如请个太医过来问问如何?妾未曾生养,也不知这好心是不是合时宜。”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听得沈淮烦心,他微皱了眉头,语调薄凉:“朕既是赏赐给你的,自然不用你操别人的心。” “外头暑气重,你才从皇后那出来,不好好回屋歇着,又来怜贵仪处做什么。”沈淮看着朱少使,神色称得上淡漠,“若皇嗣有闪失,朕该去问谁的责?” 朱少使的身子顿时晃了晃,脸色愈发不好,低下头说着:“陛下教训的是,妾谨记在心。” 她紧攥着袖口的手悄悄松了什么,这才站起来,勉强挤出笑脸说:“既然陛下在姐姐这里,妾也不便打扰,妾这就回宫歇息去了。” 朱少使起身行礼后正要退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