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勤,她和佳菀发生了什么事?” 梁从深问得很拗口,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眉宇紧蹙,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沉默娇从被他叫住后心底滋生的卑微忐忑全都在这刻烟消云散。 她从来不相信爱情,更不会相信爱情会发生在他们这种富家公子身上。 可梁从深一开口,就把他华贵衣衫所呈现的矜贵和高傲震碎。 谢佳菀再一次抛弃了他,而他像个被弃养的小孩,苦苦追寻真相。 这让沉默娇产生一种变态的快感和乐趣。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这些人高高在上看她这种底层低贱的人苦苦挣扎。而她和梁从深面对面,世界奇迹般地本末倒置,变成可以由她掌控他的生死。 “梁教授,这是又被佳菀甩了?” 梁从深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尊被眼前这个不入流女人的某个字眼狠狠击碎。他甚至觉得她姿态散漫靠在那里玩美甲,是一种挑衅。 他的确有路轩文之流的通病——打骨子里看不起她们,和她们有过多的交流,就会觉得掉价。 但同时,他捕捉到一个敏感信息。 沉默娇知道当年他是被分手。 “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沉默娇笑了笑,缓缓走上前,用手轻轻抚过梁从深的衬衫领子。 浓重刺鼻的香水灌进梁从深的鼻腔,即使她喷的是昂贵的牌子,但还是给人一种劣质香水的呛鼻恶心感。 “我知道的,都告诉佳菀了呀。” “啊……” 她娇脆的声音却折断在喉间,梁从深很不怜香惜玉,身形未动就紧扣住她的纤腕。 “梁教授,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她依旧在逞能,死死咬住牙关狠瞪梁从深。 梁从深像一头蛰伏期结束的猛兽,目露凶光,俊朗的脸上被深沉的阴影笼罩住。 沉默娇过了极度兴奋的阶段,背脊开始发凉。 无论如何,梁从深想要对付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惠勤死了。” 高大的身影似乎晃了晃,梁从深脸上所有的情绪如淤泥缓慢沉底,任由心里的震惊掀起滔天巨浪。 “就从佳菀面前跳下去的。说实话,你作为佳菀当时的男朋友,对她当时在学校所遭遇的一切一无所知挺说不过去的。可我没想到的是,六年后,佳菀居然还会和你在一起。” 沉默娇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目睹梁从深眼底溃散的阴影,幽幽开口:“佳菀是很美好的女孩,从小就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和你们这种人在一起……老实讲,我觉得是你配不上她。” 梁从深突然眼睛胀红,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突跳。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令他感到绝望的是,曾经会对他说“我知道你和你爸不是一样的人”的女孩,也会十分冷情地推开他,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沉默娇被危险气息笼罩,却依旧昂首挺胸,深吸口气,和他对视。 “我所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别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和佳菀好好在一起,就该自己去找答案。虽然,你们这些人,恐怕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梁从深没回包厢,一个人走回车上,脑海里不断闪现沉默娇的每句话。 最后,她要走,他哑着声音最后问了一句。 “阳惠勤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月十三号。” 三月十三号,谢佳菀和他提分手的七天前。 那年春学期她开学的第二天。 梁从深的脑海炸成碎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将一个无关日期记得如此清晰。 他永远记得六年前的三月二十号,谢佳菀在他晚自习后打的那通电话。 在此之前,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收到她主动发的消息。他心里也有气,气他逃课跟她的尾巴去桐城,她却嫌他烦,不肯见他一面。 可他想的是,只要她主动一次,不管以什么方式,他都欣然接受。 本来以为是破冰的火苗,却成了稍纵即逝的烟花。 他站在教学楼黑暗的角落,一遍遍恳求她,连发火质问都不记得,完全陷入被抛弃的恐惧。 可她什么都没说,无视他带哭腔的“我爱你”,挂掉电话。 从此,除了大人口中偶尔提及的那个名字,她真像彻底消失在生命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