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说长不长,对她来说,可做了不止二十个梦。似乎是把下半生所有的梦都给看了一遭。悠悠地再从梦中醒来,浑身疲倦使不上来劲。 她是被屋内的味道臭醒的。混合着药味的熏臭。身体虽然不适,但是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鼓足勇气,起身下床,缓缓地向门外走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敲着那扇被封死的门。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等着她等了许久,三下五除二的拆掉了木条,推开门,涌进来的阳光刺的之冉有些不知所措。 木妲高兴地抱着虚脱的之冉,搂得紧紧的,丝毫不嫌弃她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她好像眼角还有泪水,手忙脚乱地对着之冉比划道: “太好了!之冉姑娘!你做到了!” 之冉自然也是高兴的。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样熬过来的欣喜,似乎比奔跑在草原上要更快乐得多。 不过这样就算是已经戒掉神仙膏了吗? 木妲瞧着之冉一脸疑惑,又道:“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如何知道自己神仙膏是戒掉了呢?”她虚弱地问。 “长期食用神仙膏的人眼神污浊无光,印堂发暗,肌肤蜡黄,神志也不灵清·····现在你身上虽然有味道,但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知道的。” 之冉点点头,木妲带着她去沐浴,又替她洁发,好好清洗了一番。再次做在镜子前,她才体会到先前木妲说的“不一样”。 的确是不一样了。不像是最开始饱满的双颊,也不似染瘾时的枯黄,现在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但是好歹也是有几分生气的,一瞧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感触最深的,其实不是那一张脸,而是心。现在把自己打理干净之后,心中有迫切的冲动,想见一见那个人。 她不会忘记,这二十日来,每当自己被梦魇纠缠,无法挣脱时,听到的温暖又坚定的笛曲。她知道,乌莱一定悄悄来看过她,听到了她的哭喊。 “乌莱······乌莱他可有来过?” 木妲摇摇头比划:“之冉姑娘,是你让我把门封起来的,你忘记了。” “那······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不过安苛这几日倒是经常往乌莱那儿跑。”木妲想到什么,神色一喜:“说不定,是他们找到了病除的法子呢!太好了之冉,这样你能真正的好起来了!” 若是真的找到了这样的药,他怎么不会来见她呢。之冉心道。思考良久之后,决定这两日稍微好一些之后,主动去找乌莱问个明白。 乌莱这段时间同她一样,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地。 之冉决定戒除神仙膏的前这么几日,安苛兴冲冲地揣了本破书来找他。虽然说不出话,但是一把将他的书塞给乌莱。乌莱按照他的示意,打开那一页。 扫了匆匆两眼,他的心就像是被石子激荡的湖面,波澜溅起。 这其貌不扬的破书上,详尽介绍了一种古老羌戎部落之蛊。 上面说,这种蛊,能形化为药,化药之后无色无味,带着淡淡的如水般的清冽之感。服用之后,身体诸部位会出现不适,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器脏各机能也会失效。更重要的是,这脉象,永远如常,多神通广大的郎中,也瞧不出不妥之处。 研制这药的人,是羌戎族部一位女子。早年羌戎流离失所,与其他族群部落中纷争不断,就是她以这样的药控制敌方俘虏,逼着他们就范,使得他们对她唯命是从。 同时,此蛊还可以其他巫术秘法相结合,其表征不会出现疼痛,但是亦可以此控制服药者之性命。 后来,这位女子,似乎又离开了部族,去往北方。再后来也没有消息了。 乌莱越看,眉头皱得愈深,兴奋的涟漪愈发沉寂。 怪不得。原来这东西说是药,其实是蛊,更似恶毒的咒术。他急切的继续往下看。再翻一页,写的就是解除之法。 这天赋异能,心肠狠毒的女子,当时脑海中充斥都是对敌方部族的仇恨,家破人亡,夫离子散,化作浓浓愤怒,削了一截自己的骨,连着七七四十九日以血浸之,这骨凝了恨,又施以诅咒,化成这蛊中最重要的一味引子。 她制成该蛊没多久,就死了。后来,现在的族长安达阿的父亲依靠此蛊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获胜,带着自己的族人隐居于此。这蛊的制作方法,也便永久地封存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安苛的师父,是如何发现的,又碰巧告诉了他。 书中所述,这解除之法,与此蛊同法炮制,以骨血炼之。这段日子内,凡是只要骨将血吸收完毕,便是要重新放血,一直保持有充足的血量。 上头还特别补充了一条,不可用服药者自己的骨血,并且,以血亲同胞,或有情愫羁绊之人献骨最好。 所以这意思是,一命换一命了。真是阴毒之极。 “我就记得我曾在师父告诉过我这玩意儿······不过这玩意儿可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