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不过百里的贺城,却凄凄惨惨,民不聊生。寸草不兀,黄土漫扬,举家迁移的妇女穷儿,深深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曾经我走镖路过贺城,都不是这番模样,为何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看着一路上乞讨,流离失所的穷民,君霓不禁感叹。 “哼。那难道不是多亏了太子殿下治理有方?”白景云冷笑一声。 “贺城······隶属太子的管辖么?” 旁边的秦蔚澜听闻之后,暗暗给了白景云一个眼色。不过白景云倒是不怕他,继续同君霓悄声道:“知道‘贺番契约’不?” 君霓点点头,听见白景云继续说道: “与西域交往本该是利国利民,互通有无的好事,可是就是不该选中这常年内战孜国。之前我们选中贺城,作为贸易的中坚枢纽,签订了长达二十年的协议。” “一年前孜国阿木达将军推翻孜国皇帝,建立自己的政权,上台便翻脸不认人了。盟金一概都不退还,又单方撕毁条约。这贺城大大小小百姓商人断了重要生计,寻常百姓又无贸易流通文牒,这下不就困在贺城等死么。慢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处不是离沐县挺近么,互通救急总该是可以的吧?” 景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处一个在路边衣不蔽体,嚎啕大哭的小孩,悠悠道:“两城互通?若不是我们有行通牌,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这或许便是藩王分治的弊处吧。”提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君霓心中明白,叹了口气。旁边的乌莱听到此处,掏了掏随身的行囊,掏出点黄面饼干粮,打算分给路过的难民。 “慢慢来,都别抢。”乌莱被三五难民团团围住。曹之冉出手大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些首饰珠宝,打算施舍给他们,没想到没一个人愿意搭理她,纷纷围住乌莱,抢着他手上的干粮。 “介么个金银财宝,都不如这大馍馍救命,谁要啊?”难民中有人嘟嘟囔囔道。曹之冉听到后气得俏眉一蹙,冷哼一句不识抬举,便收好了珠宝,气鼓鼓地回到了马车上。 “贺城多强盗土匪,还应该多加小心便是。别耽搁,一炷香之后即刻启程。”秦蔚澜看了眼狼吞虎咽的难民们,转头也上了马车。 君霓没有理会秦蔚澜,又从她与乌莱的马车上拿下些药膏土方之类的药材,分给这些流民,一会儿干粮和药品便被哄抢而光,难民心满意足地拿着东西慢慢离去。 难民领了干粮,欢欢喜喜地跑开。只留下个小男孩,怯怯地看着乌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乌莱刚想上前询问,之间那个小男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恩人!活菩萨!大侠!求求您了!一定要帮帮我呀!” “你先起来罢。”乌莱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孩子。 瘦骨嶙峋,皮肤粗糙,瘦小得如骷髅般,头发乱糟糟的,似乎还沾着泥巴还是什么的东西,身上的那件外袍打了四五个补丁,大眼睛闪着泪光,令人揪心不已。 君霓又从马车上翻出最后两个馒头,连通着水囊一起递给了男孩。男孩看着这俩一点也不诱人的干巴巴的馒头,咽了咽口水,却摇了摇头道:“我就想跟您讨点儿药,我···我就不要吃的了!” “你想要些什么药?你病了吗” “不······不是的”男孩猛地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却还是忍不住,啜泣着道:“我哥哥,他病了很久了······” “别着急。”乌莱听见这话,眉头却又深深地皱起:“你哥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他天天睡觉,身上很烫······吃不下东西。前,前些天流了好多血,后来不流了······已经两天没醒过了。” 一直默默注视的白景云开口道:“你们随着他看看去吧,我来跟蔚澜说。”君霓点点头,连忙上车拿了起了药箱,跟着乌莱匆匆而去。 男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