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哥来、让哥来。给你瞧瞧丁尼式的花。」丁尼广宏把紫发往后拨,抓起刷子,故意耍白痴。他在旁边画了一朵歪斜的向日葵。 梵佐往旁边一让,安静几秒后,她笑出声。「噗,怎么像一糰捏皱的卫生纸?我帮你加一笔…。」 「不用!不要…!喔烦欸…走开啦!你会毁了哥的名画!」 「再让我画一笔,一笔就好…。」梵佐的嘴角浮现淘气,语气是乞求的,但双眼古灵精怪地看着丁尼广宏。 高大的丁尼广宏挡住他的向日葵,身材娇小的吕梵佐弯身抢到一点空间,画笔挥过去。然后二十几分鐘后,麦田里就多了好几十朵向日葵。 吕梵佐在晴天抚摸那道暖洋洋的麦田墙,在雨天,穿着雨衣往后退到梅香家,歪头看着被雨水浸湿的深色麦田。她隻身在小巷里,陷入沉思。 这几日,她玩了好多东西。首先是麦田墙边的铝隔栅门,近看看不出什么具体,只会看到大小不一致的蓝顏料纷飞在栅门上,但是只要站远一些,就会发现那些蓝顏料是一群蓝色小鱼在黑色的铝隔门上飞翔遨游。 还有,她在梅香常玩丢石头游戏的中庭里,在那墙上画了一个篮框;在小木屋门前掛了一个由几个四物饮玻璃瓶与宝特瓶上缘作成的风铃、剪纸吊饰;她捡了一块木头,修成椭形木板,在上头刻画下『小藏鲤2021号』,上头用麻线绑了根小树枝,掛在入口处。她用顏料画甜甜圈跟香菸在石头、花盆上,散见于各个角落。 梵佐的手作美术,加上春的绿雕,小藏鲤变得更有感情,可爱亲人,朝气蓬勃。 梵佐挤了一点红色顏料出来,用画笔尖端沾一点,在上次画的篮框周边加画了几隻蝴蝶。梅香看见她蹲在中庭,安静得看了好一会。 眼前的国中生面祥专注,在抓取顏料条时,却又会露出一点失落。 「你画了这个篮框之后,我觉得变得投得比较准耶。」 梵佐转过头,看见走靠近她的梅香,梅香笑得灿烂,梵佐露出会心一笑。 梵佐回过头手腕贴在墙上,为红蝴蝶添触鬚。「感觉这墙快凹一个洞了哈哈…。」 「那就要怪你们啦,老是百发百中。到时候凿出洞来,洞越来越大,连猫咪都可以鑽进来,就要赔我一面墙喔。」 笑声四溢,像是言不及义地寒暄,过了几秒,中庭又安静下来,那抹失落又染上吕梵佐的心头、脸蛋。 她落寞低低开口。「我最近总觉得…别人的人生比较简单。…像梅香你每次都带着笑、洒脱过每一天,像丁尼哥他们的大学生生活、像凤信姊、还有事业有成的御呈哥跟小儂姊…,甚至即使是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是,怎么是别人的人生比较诱人呢?为什么反而是自己的人生却这么难去过?」 「我猜这跟距离远近有关。」梅香看进吕梵佐忧愁迷惘的眼,她微笑。 「譬如,我们现在坐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下,是不是很温暖舒服?对吧?我们会觉得太阳很美好,但那是距离够远的关係,若是我们靠近太阳或甚至置身于太阳上,可能就会被烫死吧。」梅香看着那几隻停在篮框上的红蝴蝶。「有个人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一般,总是钦羡别人的人生,但她以或许也有人会羡慕她的生活这点来安慰自己,可你知道吗?她是位国际巨星耶!你说我洒脱,可我的人生一团糟呢!失败的婚姻,破裂的亲子关係,到了三十五岁看见白发,才惊觉我前几十年都在干嘛,我跟我女儿已经好几十年没见面了。」 「哇!原来你是个妈妈,有女儿啊?我们都不知道…。」 「对啊,她现在差不多跟你一样大,十三岁了,当初…我没有重视她的请求,她哭着求我…,但我狠心把她送出去,我觉得这样对她是最好的…。她跟着我前夫生活,我们就再也没有连络了。我不奢望她原谅我,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不过我想她已经忘了我。……哈哈。这样也好…。」 梵佐不晓得跟怎么接话,因为梅香豪爽的笑容看起来好悲伤。她的手轻搭在梅香肩上。 梅香感受到肩上的轻柔力量,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张眼已经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