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寒九嶷端起桃花女儿酿,嗅了一嗅,又放下,大言不惭,“我师父是妖道,修的是歪门邪道。” 奉英伯爵听得一激灵,但见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口未喝,心中有些焦躁,赶忙催促道:“桃花女儿酿,一百两一坛,可金贵着呢,特意为你准备的,快些喝!” 寒九嶷笑笑,反正她也吃饱了:“我就随口一说,我不爱喝酒,师父说喝酒伤身,我养生呢。” “这可是一百两,退不掉的!”奉英伯爵这下可是急得百爪挠心。 寒九嶷从怀中掏出一袋银钱,放在桌上:“这顿就当是我请的,伯爷也不必回请了。” 纵然奉英伯爵再愚钝,也晓得武英郡主这是在婉拒他了,他又想起江城今日急急忙忙托人来给他传话,说是国柱夫人要同侯府的武英郡主议亲。 那可是秦国柱啊! 小小的伯爵府,拿什么同国柱府争? 可奉英伯爵也明白江城为何比他还着急,因为打小,江城就属意国柱大人家的二公子,少将军撷英。 如今秦撷英竟要求娶武英郡主?! 想起百芳园秦撷英主动与他前往赏春,原来早有打算! 奉英伯爵越想越恼火,一把抓起银钱,指着寒九嶷怒道:“当日你那姨娘来伯爵府伏地做小为你说亲,你当真连长辈恩情也不顾了?我给你姨娘的说亲礼金,可不止这些!” 寒九嶷笑了笑:“姨娘有什么资格替嫡女说亲?忠勇侯爷宠妾灭妻,人人皆知,你家那三姑娘和这种辱没门楣的货色整日混在一处,怪不得没有好人家敢上门议亲,只能整日地对别人的婚事瞎做主!” “胡说八道!我那三姑娘是全京城最好的女儿!议亲的男郎踏破门槛,哪像你,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看你那水蛇腰!想必连孩子都不会生!” 寒九嶷怒极反笑,她万万没想到奉英伯爵撒起泼来和市井无赖也不相上下。 她看着奉英伯爵鼓胀的牛眼,认真说道:“还真是被你给说中了,我不会生育,不然你以为我这个年纪会找你这种老得啃不动的菜帮子?” 不会生育……这四个字正犯了奉英伯爵的大忌,他这些年纳了不少小妾,却无一人怀孕生子,请郎中来看过,说是要多吃肉,可明明是她们自己不吃的! 定是她们自己有问题,才让郎中瞎说! “你莫乱说,你那姨娘说你挺正常的……要不请郎中来看看?若是能好好调理一番,我也不着急要儿子……一年?两年……啧,最多两年,不能再拖了。” 寒九嶷听着奉英伯爵自言自语,晓得他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痴人,旁人好好说,他断断是听不进去的。 对于这种痴人,真实,赤裸裸血淋淋的真实,才是破开幻觉的刀。 自从出了山,她从未和别人讲过这件事,因为只消一想起,她就痛,她会恨,恨不得灭了整座侯府,就算赔上自己也无所谓。 但九年的山中生活,师父的爱护和谆谆教导,也让她窥见了这个狗日的世道还有更广阔的草原,更静谧的森林,更好的人……值得她去经历。 寒九嶷轻握住酒杯,缓缓倾倒:“这辈子我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给我下药……” 奉英伯爵瞧着寒九嶷的动作,飞快地眨眨眼,也顾不上心疼一百两了,赶忙应和道:“下药……下药真的太下作了……应该没有人下药……” 寒九嶷倒完酒,手掌蜷起,用力一握,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