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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了却遗憾(1)


,清虚向她摇头,「他命该绝,鬼差已在一旁候着。无念,生死无常,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我明白。」一扫眼底阴霾,墨色瞳孔载满不具名的星光,似曾相识的眼神,不属于无念,而是罗玥。

    「但师傅应该知晓,玥儿从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为了他,在所不惜。」

    不再去想前生种种,已逝的回不去,那她唯有把握现今,因为罗玥,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玥儿在此谢过师傅。」重重一拜,为前世今生,为清虚对两人的付出,很多事不需多言,彼此明瞭便已足够。

    望着纤细的身影离去,「娃儿走了呢。」

    月老不知何时现身,又或者,方才的一切都看在他老人家眼中。

    「他们两个,真是如出一彻呢。」喃喃自语,清虚面上浮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声匿跡。同等倔强、决绝的性子......「命运多舛啊。」

    相较于对方的沉重,月老拍了拍他,「天无绝人之路,起码娃儿未曾想过要放弃不是?咱们且看命运造化吧。」

    让罗玥恢復记忆,已是逆天,清虚有他的天罚该受,而月老愿意尽一分力,何尝不是心怜他们。

    所谓执念,便是如此。

    *

    等罗筱蕾再度睁开眼时,鼻尖浓浓的消毒水味,不用猜也知道这里是医院。

    她的房间很安静,窗外的天是墨色的蓝,雨早已停歇,她撑起身子,正要掀被下床时,正前方的房门被人开啟。

    「筱蕾?」进门的是狄洛,看见清醒的她,双眼满是激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暮雨。」

    浑身一顿,瞳孔微缩,他似是不敢相信亲耳所闻,直到对上罗筱蕾不兴波澜的眼,体内的躁动瞬间平息,继而将房门带上。

    「无念。」狄洛笑了,不,正确来说,是投身凡胎的暮雨星君。

    还是一样的冷情,喊他的名字从不带丝毫情绪,但他却总想,也罢,总比她用同样的语调,去喊他另一个名起码心痛,会减上几分。

    看着狄洛,很多稍停的思绪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千年,在她忘却记忆的时候,连同子虚也不在时,有个人寸步不移,伴在她身旁。

    还记得那些宫娥的私语,暮雨星君是九重天不苟言笑的仙,周身满是沉默,如同他所降下的雨水,冷酷无情。

    然而,这位星君却对贵为司命的她情有独钟,每每两人不经意对上眼,她总能见他如沐春风的笑,也因此对宫娥的评语不甚赞同。

    直到被暮雨发现她同地狱恶鬼的私情,旋身离去时,飘散在空气中,是这么段话:『哪怕物换星移,终究还是他啊』

    虚无縹緲的呢喃,她根本听不真切,彼时今日,暮雨当时眼中的黯然,跟昔日的伊汸又有何不同。

    「伊汸,我从来都不值得拥有你对我的好。」

    罗筱蕾也笑了,只是狄洛读懂她眼中的情绪,歉意、愧疚却不曾有他所盼望的情愫。

    很意外此刻的自己,并没有他所料想的心痛难耐,兴许千年的期待落空,他早已备好坦然面对的勇气,又兴许曾经的至死不渝,早已随着时光的洪流,覆盖在尘土之下。

    只馀淡淡的,一丝苦涩縈绕在心,恰好。

    「当年」,狄洛闭上眼,彷彿陷入回忆,「为了解你身上的毒,我跑遍大江南北,却不想,当我回到浮云派时,所有景物都变了。」

    浮云派成了废墟,不仅如此,几大派门也是伤亡惨重,听他人指证歷歷,说是光磊道君为了拯救爱徒,以灵炼丹,屠尽满门,而他,成了侥倖躲过劫难的人。

    「我不信我所听见的,直到我遍寻不着你和道君,甚至是其他弟兄,我不得不信。后来过了几百年,你不知道,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有多感动。」

    因缘际会下,他上了九重天,得了修行,成了后来的暮雨星君,当他决意要忘却前生种种时,某个不经意地回头,熟悉的容顏在他眼中放大,哪怕气息不似过往,他知道,他找到心底的那抹倩影。

    满腔的热情,在对方陌生的眼神中被一桶冷水浇熄,让他不得不去寻找那未知的过往,想了解发生在无念身上的一切。

    无念记忆被封,是子虚下的血咒;无念情感却乏,是灵丹產生的后果。数以千计的怨魂执念,夹杂着大量且恐怖的情感,与罗玥的灵魂牴触着,最后竟成了后来无念的能力──覷见灵体的本质。

    清虚告诉他所有,独独问起一人,他会直接沉默,便是光磊道君。

    清虚不说,他就以为光磊死了,直到发现一切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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