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安静中,望着停下哭泣的苗红,慕虹退到椅子上,守在桌子旁边。苗红只躺在床上,她为自己穿上了一件上衣。没有人再说些什么。 十一点,然后是十一点半,慕虹的手机震动起来。它那坚固的树脂外壳敲打着并不厚的木板桌面。震动马达的偏心轮让这个大傢伙跃跃欲试要蹦跳起舞一番,却总因为自己体重的负担而止于最初的尝试。但共振下的桌子却让震动的声音显得大而难听,以及恐怖。 倚在床上的苗红轻轻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缓解着那手机带给自己的惊吓。同样是为了应付惊吓,她问了起来:「是他又给你什么指示了吗?」 慕虹看了一眼闪烁着的屏幕,手指轻轻在上面滑动了一下,关掉那难听的震动:「不是,它之前已经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了。」 「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的,是吗?」 「这里是附近唯一的大镇。营救飞机乘客的车辆早已出发,明天上午之前就应该会把所有的乘客接到这里了。所以我们天一亮有班车后就必须离开。你再睡会儿吧。」 「你呢?你不累吗?我……好像没有这么晚还醒着的时候。除了浑身疼痛外,现在感觉还挺清醒的。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昏睡了很长时间?」 慕虹笑了:「也可能是时差。」她在手机上打了一个字母「m」。 「你呢?你不休息吗?决定在椅子上盯着我一晚上吗?你不会是怕我逃跑吧!」 慕虹从椅子里站起看,低头看着女孩儿:「你会逃跑吗?」 「能跑去哪呢?在这沙漠中。」苗红仰着头盯着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但这里肯定有警察局吧,也许我会……或者不会。」 慕虹闭了下眼睛,向门口走去:「休息吧,我去把那辆越野车处理一下,不能让代理人轻易发现我们的痕跡。……我会把门锁上,只是因为担心这里的人比较乱。另一把钥匙就在床边,但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不要尝试出去。好吗?」 苗红看着慕虹离开,听着钥匙在锁眼里转动,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平躺回床上,歪头望向床头灯旁边那把孤零零的钥匙。能做的事情,需要做的事情,必须做的事情。苗红知道这看似强悍的女人早已到达极限,苗红知道这女人一定是靠那不知真假的信念支撑着。她关上床头灯,闭上了眼。 慕虹收好钥匙,轻手轻脚走过楼道,走下楼梯。酒店前台的接待漫不经心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外面有沙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最好不要出去。」 慕虹把这句话当成了好消息。她道了声谢,仍走出了旅馆的正门。沙尘让她睁不开眼。她将大衣往头上拽去,将自己的头遮起来,紧跑几步鑽进越野车。开着车在宾馆周围转了几圈,慕虹找到条闭塞的断头小道将车停在了里面。她并不清楚隐藏这辆车会有多大的作用,那隻能保证来到这里的代理人不会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她此时仍盼望这场并不大的沙暴会影响对飞机救援的进度。 一阵猛烈的风颳过,慕虹听着沙粒敲打着车窗。她关上车灯熄掉发动机,望着四周的黑暗,没有下车。她本认为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年轻时一样。慕虹把座椅往后放到,躺了下去,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闭上眼睛。她感觉这车座椅要比旅馆的椅子舒服太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