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散场的人潮。不过我们没走几公尺,就被同样有着先见之明的人潮给堵住。 背后烟火的声响愈寥落,围绕着我们的人群就愈密集。当时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摩肩擦踵四字概括了。我身上的每一吋肌肤都被有意无意的布料、关节、指腹摩擦过不知几遍。我们只能像是湖面上的浮游物般,被一波胜过一波的浪潮,推向自己根本不想去的地方。救护车的铃声此起彼落,虽然已有好几辆在会场周遭待命,但要越过这么多人找到伤患仍难若登天。我还见到有个陷入昏迷的浴衣女子,被几个男人架起,一行人磕磕撞撞地推开人群、赶去向医护人员求助。 我同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走了几分鐘后,她竟红着脸喘息不定地蹲在人群中央。就这么在茫无边际的琵琶湖湖畔缺氧了。我没有自豪,只是从客观层面来看,我的体力好到激不起男人想保护我的欲望。当下,我毫无困难地一边吆喝着日文的借过,一边紧抓着同学的胳膊不放,将她拖离地狱中受刑的亡者队伍。 来到虽然仍人头济济,却不至于被推往不想去的地方的小巷后,我们面面相覷。好多花团锦簇的烟火在漫长的二十分鐘内,从我们的脑海里被硬生生地挤出去,只得透过手机纪录下来的画面一一寻回。 我们自大排长龙的大津车站搭车,抵达各自的旅馆后,在群组里报平安的时间是人人称羡的半夜一两点鐘。看完最后几发烟火的其他人,一直在人山人海中被折腾到四五点、快天亮时才回到住处,并张着惺忪睡眼来上课。 课堂上,我们用日文交换着烟火大会的心得,这才回想起在昨晚的混混沌沌中彼此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像是儘管人人都被挤得好似从头到脚都被摸了一遍,却几乎没有听到有人在谩骂叫嚣,附近的日本人顶多是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向同伴轻声抱怨。 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同样是祭典,两星期前的大阪天神祭,在靠近河边的付费指定席里,我就看过有不少大阪人只不过是因为手臂被擦撞了一下,就气得吹鬍子瞪眼,朝对方高声叫骂了起来。我常常会私下拿京都和大阪做比较,这两个地方只隔着三十分鐘的电车车程,但它们的风土民情却肝胆楚越,相差甚远。 简言之,琵琶湖烟火大会除了填满天空的白灿灿烟火外,带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即使令人缺氧也要维持有条不紊的人群,以及超过一小时、接连不断的烟火。这个国家的烟火似乎很便宜。大阪天神祭的烟火大会甚至长达一个半小时,很难想像这世上还有其他地方施放烟火的数量以及时间能胜过日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