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看俊,跟花儿似的,多好呀。” 梁氏年轻时可没那个面儿在苏老太太跟前露脸,待嫁入了英国公府才得了这个脸,但秦二爷只有个恩荫的武职,偏是个手不能提的书生,叫梁氏面上怪没脸的,别人称她秦二太太,无非还是看在英国公府这招牌上,有那么一回,她差点就成了国公夫人,偏是命运不济呢。苏老太太这么一说,她嘛就跟着奉承,“是呀,老太太,那会儿多好呀,瞧瞧如今这些个姑娘呀,面嫩得呀,叫我看了没有不欢喜的。” 梁氏这么一凑趣,大家都跟着凑趣了,也不是跟着梁氏凑趣,是大家都想凑趣,也没人去扫兴地提上一嗓子子这小阁老非是老太太的亲生子,嫡母、嫡母两个字比生母还大。 苏阁老府上还请了锦绣班过来唱堂会,唱的还是昆曲,那扮相,那唱功,叫人听得入魂一般,听得顾妙儿是昏昏欲睡,还得亏是曾元娘看着她,见迷迷糊糊的就稍抠她的手心儿,抠得她一个机伶的,也就一会儿功夫清醒,大多数时间,她都要魂飞天外,是真困。 曾元娘见她着实不对,就跟凑到梁氏耳边一说,梁氏还小心叮嘱了一番,“这可不自家地上,别乱走冲撞了人,可知?” 曾元娘晓得梁氏的意思,便更乖巧了,“多谢二舅母提点。” 她话说着,人已去拉着顾妙儿起来,顾妙儿魂都没在的,叫她这么一拉,到把眼睛睁圆了,好歹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听那水磨似的腔调听得要起鸡皮疙瘩,先前在家里头也听过,回回都是听得昏昏欲睡,没想到在京里还有人好这一口,真叫她想远远地避开。 曾元娘拉着她出了园子,又问了个伺候在一边的丫鬟,待问清了路后就悄声与顾妙儿道,“你瞧瞧这府上可气派不?” 顾妙儿两耳里没了那水磨的腔调后才觉得清醒了些,听见曾元娘这般问,到不同她反着来,顺着她的话道,“实是气派,来的那般光景,若不是咱们沾着英国公府上的光,恐怕也……” 曾元娘笑道,“我瞧着妹妹到不糊涂,只我来了京里有两年,二舅母还是头次带我出门作客呢。” 这话叫顾妙儿不好接,她进了国公府才几日,已经跟着梁氏出门两回了。 曾元娘到不甚在意般地道,“妹妹可别多想,姐姐可不会为着这事迁怒到你身上,也得亏有妹妹呢,才叫我跟着二舅母出了回府门,还来的是苏阁老府。妹妹可知是这府上还有两位早逝的爷们?” 顾妙儿哪里知这个事,“我是不知的。” 曾元娘拉着她的手,“都是庶出的爷们,跟小阁老到一样儿,只小阁老年岁上差他们许多,他们膝下还有两位公子,是这府里的大爷跟二爷,虽是庶出之子,到极得老阁老的欢喜。母亲送我入京,就盼着我高嫁呢,妹妹可别觉得你姐姐我脸皮厚,只我这般的真得为自个打算,再不济总不能嫁个微末小官儿当继室吧?岂不是白费了你姐姐我的人品样貌?” 一时叫顾妙儿语塞。 曾元娘往净室里进了去,留顾妙儿在外头等着,正想着曾元娘那话儿,说她未察觉出曾元娘的心思,那定是假的——可曾元娘若真要豁出去,她也是拦不住的,只想着到把人劝上一劝,也省得真闹出来,于苏府上于英国公府上都不太好看。 只顾妙儿这般一等,就一直未见曾元娘出来,心下到是急了,把帘子一掀开,竟是发现里头未见人影,只见着曾元娘捏在手上的帕子落在地上——她捏着鼻子将那帕子捡起来,往后处一瞧,竟瞧见后头还有个门,堪堪能容一人进出。 她心儿砰砰跳,就生怕曾元娘出了事儿,方才竟是未听见一丁点声音,从那后门处挤了出去,挤得她两发软,是怕的。见外边儿是假山,假山边上有光滑石子铺就的小路,她就轻着脚走上去,也不见一丝人影,竟连个丫鬟婆子都不曾见着,更让她心慌。 “表姐?” “表姐?” 她轻声唤道。 唤了几声都不见人影,心下更慌了,脚步慌乱了起来,也不知是踩着了甚么,脚底一滑,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都不敢出声,只敢用破了皮的手捂着自个的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落下一滴。 她哪里有受这样的苦,越想越觉得苦,未曾想,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叫她惊惧地抬起汪汪泪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