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从袋子里抽出五个乐团片段,将纸片交给他。 陈奕韦走上台,偌大的舞台遮掩在红幕之后,一条红毯笔直地通向舞台中央,只有一把摺椅和谱架竖立在聚光灯下。他走上前,像平时演出那样,对着舞台下看不见的观眾深深鞠了个躬,才在座位上坐下。 十几年来的独奏生涯,每次上台前都还是很紧张,和那份紧张共处早已成了一种本能。只要上了台,那就是只属于自己的舞台,可是甄选的舞台却是不同的。要在挑剔的耳朵下进行演奏,每个观眾都是评审,心中有着自己的分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既然不可能取悦每一个人,那就做自己吧。 他深吸口气,稳定而轻快的八分音符以弱音从琴弦上跳跃而出,又骤然渐强,在简单的音符之间带着欢欣雀跃,意犹未尽时又乍然而止。跳到下一个片段,方才愉快的旋律立刻变成略带诡异的拨奏。 他一口气拉完五段指定乐团片段都没有人要他停下,接下来是自选的独奏片段。于是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拉起他在巡演中最熟悉的小提琴协奏曲。 虽然隔着幕,他却能从空气中感受到另一头的气氛变了,是那种光凭藉音乐就能牵动人们呼吸的感觉。那种感觉无论有多少观眾、无论在什么样的舞台上都是一样的。演奏到一半,铃声就响起来,他甚至没机会拉到华彩片段就被请下了台。 他灰溜溜地摸摸鼻子想:啊,大概没机会了吧。 巨大的红幕隆隆升起,陈奕韦正准备被赶下台的狼狈身姿无所遁形。 男人沉着而宏亮的声音响遍整座音乐厅,「陈奕韦,你在开玩笑吗?」 原来他的琴声即使隔着幕也如此鲜明,代替他的名字向评审做了自我介绍。他转过身,望向白发苍苍的客座指挥,声音无比诚恳,「我很认真。」 「你为什么要和大家抢乐团的名额?我们这里可不是让你闹着玩的。」纽顿先生问。 陈奕韦无比坚定地看向台下。「因为我一直都很想拉乐团,就和大家一样,这是我的梦想。」 「你那些已经安排好的行程该怎么办?」 陈奕韦顿时愣在舞台上。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间他本应在西岸参加彩排,少了独奏家,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了一团。一头栽进自己想做些什么的衝动里,就忘了思考后果。他愣愣地说:「总会有办法的吧,大概。」 「这本来就是匿名的考试,无关身份与偏见。既然你来考试,如果真的考得过的话,就得签约。」纽顿先生转过头去对工作人员交代几句,厚重的幕又再次缓缓落下。 陈奕韦回到后台,刚才怕打扰他准备的小提琴家全都围了上来,好奇地问东问西,或是想摸一把他的史特拉第。也有人自认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