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睡衣,和明天早上要穿的西装。 此时此刻即将十二点,夏寧能想象到睡梦中接到领导电话,然后在严寒冬夜里狂奔的悲惨模样。同是打劳工,她有点后悔,也对这位不知姓名的助理深感抱歉。 不过很快她的歉意就被即将要见温素嫻的恐惧所代替。 一个噩梦从闭眼开始到睁眼结束,是一种好不容易死去,又绝望復活的感受。以至于她早上看到季竟遥的时候,总有种大仇未必的仇恨情绪。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用去见温素嫻了.... 毫不知情的季竟遥亲切把她送到公司楼下,然后扬长而去。 夏寧一上午都沉浸睏倦和怎么面对温素嫻的恐惧里。 这感觉就是一个怕疼的小孩小时候经常打针,后来只要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都会心里发怵。 李然昨晚聚餐喝多了,来公司是十一点多,估计是没彻底清醒,看夏寧的眼神仍是迷离的,「寧儿,那手錶值钱吗?」 夏寧脑子一卡,「值钱,超级值钱。」 李然一听不对,「值钱他还管你借钱,不会是赃物吧?」 夏寧察觉到他说话吐字不清,倒杯水,扶他老实坐在椅子上,「你就不用操心了,昨天谢谢你。」 「不用谢,朋友就应该拔刀相助。」李然把纸杯里的白水喝出洋酒的感觉,晃着说:「说真的,他跟季竟遥长得真的太像了,昨天我指着他的时候,差点吓得没尿裤子。」 「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 手指头都快戳季竟遥脸上了,她都没敢这么做过,真是福大命大。 「寧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谁谁都看不上,是不是喜欢他?」 「嗯?」夏寧瞪眼,摇头否认,「你可别乱说。」 「不用骗我。」李然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你的薪水不都花在租房子上面了吗,怎么可能有钱借给他,肯定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 「越说越离谱,我还要工作,你自己坐着醒醒酒吧。」 夏寧回到工位上,李然不依不饶,在她耳边不停絮絮叨叨,比六十岁老太太还要烦人。 ... 转眼就到温素嫻约她谈话当天,夏寧从穿着开始烦乱,然后到称呼、行动,在家练习好多遍才敢出门。 以前上学考试都没这么紧张,心一直卡在嗓子眼没下来过。 到季家之后,阿姨直接引她上楼,偌大的书房里只有温素嫻一个人,但强大的气场足以覆盖到每个角落。 夏寧稳住慌乱的心,走过去,「伯母好。」 声音都是抖的.... 温素嫻站在书桌前提笔写书法,砚台旁搁着新拆封的墨锭,桌角有个名贵圆润的白瓷小香炉,跟她白色无领对襟衫正相配,也是这房中唯一的两个明亮色,其他物件连同夏寧的心都是沉暗色。 「坐吧」温素嫻收笔,「你送的这个松烟墨真不错,从哪里弄来的?」 「额...从一家百年墨坊...」 温素嫻望着她笑笑,「寧寧,你根本不会撒谎,这么好的松烟墨,以你现在的财力,买不起。」 「对不起伯母,我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 「没关系,是竟遥买的吧?」 夏寧点头,手心不停冒冷汗。 这时家里阿姨端上茶和点心,放在书桌正前方的茶几上,又默默退出去。 温素嫻放下毛笔,握住夏寧冰凉的手,「过来坐下,尝尝我最近很喜欢喝的一款茶。」 「谢谢伯母。」 夏寧坐在温素嫻对面,除了心跳的厉害,连头发丝都不敢乱飘,真真卑微到极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