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朝前走。 街边有一家羊肉馆的生意十分红火,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带点回去,以彰显我溜达得非常开心,却听见不远处的小酒楼上一阵喧闹,恐怕又有醉鬼在闹事。这种地方地痞流氓多得很,我可不敢有半分好奇,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等我好不容易买到了羊肉准备动身回家,发现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仰头看那楼上的醉鬼。 那小酒楼不过两层,那醉鬼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外头,那晃晃悠悠的样子像是要摔下来似的,发带松散开来遮住了脸,若不是我认出了他身上那件白狐裘袍,恐怕我是不敢认崇翘的。 “淄左佳处,旧时小榭,仍唱画堂春。多情总被无情恼,红楼梦好终须醒,说与梁上燕,也笑我,痴人说梦。” 他提着酒罈仰起头大灌了一口,身上那件白狐裘袍的前襟早已被溢出的酒液沾湿,晕染出一团团暗色难看的印记。我皱紧了眉,不知他为何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此刻这副潦倒的模样哪里还是我见过的伶俐的美人? 忽然,人群一声惊呼,只见崇翘竟从楼上摔了下来。我慌忙拨开人群,见他瘫软在地,头破血流闷不吭声,忙上前将他扶起,“崇翘,崇翘,你怎么了?” 他起先并无太多反应,扬起那张沾着血污的脸茫然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呜呜”地小声抽噎着喊疼。他的酒看起来并没有醒几分,仍将手里的那个酒罈子抱得紧紧的。 “你还好吧。”看他哭着喊疼,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谁……”他睁着大眼睛问我。 我压低声音,对崇翘道,“我是鹿鸣。” 听到这个名字,他终于是笑了,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鹿公子,又是你啊。” 我暂且松口气,没想到他醉成这样竟还认识我,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可他的下一句话,却叫我胆战心惊。 “……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 天杀的,什么叫我总是阴魂不散? “他明明知道我对他的心思,却偏带你来,亲近给我看,来告诫我我不过只是个玩物,莫要痴心妄想。”崇翘又哭又笑,话也说得不是很清楚,若不是我就在他身旁,恐怕根本不知他在讲些什么,“我捧出一颗真心,却是无人肯信,也无人肯要……” 他又灌了两口酒,咳得厉害仍偏要咽下去,“我又不是女人,又不会缠着他,他又是何苦……呜呜,好痛……” 崇翘揉着膝盖,睨了我一眼,抹了一把脸,又笑了起来,“鹿公子,我上次敬你的酒,你还没喝呢,这次可躲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觉自己眼前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骤然放大,唇上轻轻贴着一处柔软,待我反应过来时,唇齿已被撬开,热辣的酒液呛得我想流泪,我伸手去推崇翘,可他喝醉了却是力大无穷,箍着我的脖子不肯松手。 我隐隐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却无法回头,恰在此时,崇翘终于放开了我,身后一股劲风,我大惊,顾不得咳嗽,连忙转身挡在了崇翘的身前,大口地喘着气,紧张地看着霍縝那堪堪停在我眼前的拳头。 “他……他不过是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我急急地解释道,可肩上一沉,侧过头看到崇翘靠在我肩上呼呼地睡着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