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瑉比我年长一岁,仪姿风流,却也十分孟浪轻佻,一双桃花眼细细一挑,便勾得人神魂颠倒。我虽常常同他们廝混在一起,却多半还是碍着身份的关係——那会儿我家的生意虽大,却仍需依仗着他那户部尚书的爹,在那种微妙的平衡中小心翼翼地讨好巴结。可我觉得自己同他这样的王孙公子是两路人,就算我家富可敌国,他们也不会有多看得起我,真把我当作是他们那圈儿的人,自古士农工商高低上下排得明明白白,就像那亙古便立在那儿的屏山深壑不是我爹用真金白银就能打破填满的。况且我也不喜欢跟着他们在脂粉堆里打转,更不喜欢宋瑉这样时不时曖昧轻佻的调戏。 他兴许觉得我假正经,所以愈发喜欢挑逗我。 这时,阿縝突然长臂一揽,我被他硬生生的从椅子上掳了过去,换了个离宋瑉距离最远的位置,那涩涩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了起来,“我家公子不喜欢跟人挨着坐。” 还是那毫不留情、六亲不认的语气。 宋瑉脸色十分难看,他不是第一次在阿縝面前吃瘪,可是介于阿縝是个伽戎人,他只能如以往那般瞪他两眼,然后委委屈屈地看向我。我心中暗爽,脸上却不能不给宋瑉面子,于是佯装教训阿縝不该对宋三公子这样没礼貌。 阿縝立时皱起了眉,看着我抿了抿薄唇,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有些心虚,宋瑉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怎么听进去,一直觉得阿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比东泠肆虐的寒风还要冷,坐在那儿直哆嗦。他大概是发现了只有他一人在那儿说得兴致盎然,以为我在一旁听着十分无趣,于是便绕到了我的身上。 “你今儿怎么没去上课?”他问道,“蹺课了?” “唉,你可别张扬,若是让我爹晓得,定要受罚。”我连忙紧张地叮嘱他。 他好笑地抿了一口茶,“既然怕被罚,那为何还要蹺课?” 我无奈道,“今儿是我生辰。” 他闻言“哎哟”了一声,两边口袋摸了摸,面上有些尷尬,“不知你今日生辰,出门只带了银子,总不能送你银子做贺礼吧……” 我连忙摇头,我原本就没想要他什么东西。 “这不成,你今儿弱冠行冠礼,意义不凡,就让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开开眼。”他那双桃花眼一眯,唇边滑过一丝浅笑似有什么深意,却让我感觉十分不好,生怕他又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连连拒绝。 “那可是个桃花坞,保证你流连忘返……” “不要不要,在这儿喝喝茶没有先生的嘮叨难得清静就很好了。” “弱冠就是成年了,可不一样了呢,自然要带你去做点男人才能做的事儿……” “这日子都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往后都能做的,也不需得是今日。” “放放,”他终于有些不耐了,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一手用手指沿着茶杯沿儿画着圈,语气听起来竟有些像是在撒娇,可那看着我的眼神却叫我后怕又无处可躲。 那个称谓也让我浑身一个哆嗦,牙齿打着颤地说道,“表字可不是你这般叫的。” 他咧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