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汤寧朗却吼了起来,脸上气恼得泛红,「曹先生,生活不是只要温饱穿暖就好,我们不是一头猪!看到不公平、不公正的事,你沉默,你漠视,总有一天会发生在你身上的。是,我知道你出身好,几代人的富豪家族,政商都有你们的人,无数的利益输送,有甚么是你得不到,可是你睁眼看过底下的人是怎么活的吗?为甚么有人骂政府、为甚么学生要出来抗争?因为我们过的生活,充满了你从来看不见的不公不正,而你……却对我们的反抗冷嘲热讽,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是生是死都视而不见,我做不到这么自私!你们欺压了底下的人民,却不许他们反抗,甚么道理!」 听着汤寧朗口里一声一声的「我们」,分明已经把他自身和曹景柯隔了开来,落在曹景柯耳里,简直是生生的刺痛,活像一巴掌一巴掌摑着他。我们,你们,两个世界。 不错,只要自己和汤寧朗过得好,别人要死要活又关他甚么事。曹景柯完全不能理解汤寧朗的想法,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难道他还要对毫不相干的人一一过问一一关心不成?自古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当然只要自己好、只要汤寧朗好,他甚么都不介意做。曹景柯承认自己自私,却不认为这样哪里错了。 一直把汤寧朗当成自己的人,现在听着对方字字句句里都将自己拉开,对曹景柯来说简直如梗在喉。到了这时,曹景柯的脸色已经称得上可怕了,可是按住汤寧朗的动作依然是轻柔的。 汤寧朗也不怕他,就这样脸颊气红地瞪着对方,又说:「我也是读不成书,中学都还没毕业就出来混了,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在你眼中,我也成了无事生非的滋事份子吗?如果被关进去的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冷冷一句揭过去?」 「你和他们怎么能一样,你一直是努力上进的好孩子。」曹景柯连忙否认,说的是打实眼的真心话,没有半点敷衍安慰的意思,然而汤寧朗的情绪一点也没有松动。 「那些学生也都是好学生!」 「好好,别和我生气,我们不为了毫无关係的人吵架。」 曹景柯哄孩子似地顺着汤寧朗的背,这动作已经做得纯熟得很。汤寧朗张了张唇,似乎还想反驳,想想却又觉得自己为了其他人和曹景柯吵起来很是不该,毕竟就算曹景柯的想法和自己不一样也好,他还是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本该是再也没有东西比对方更重要了。 一整个晚上了,曹景柯就这样哄着自己,只要自己生气了这个男人就会服软,汤寧朗看在眼里,绝不会毫无感觉,也会不忍心对眼前的人发脾气。 他的曹先生那么好、那么温柔,对待自己甚么底线也没有,他找不到世上别的人能够比得上曹景柯的十分之一,也找不到任何东西能够取代曹景柯的好。这世上有一个人这样深爱着自己,若要他为了对方牺牲一点思想、一点自我,那也是应该的吧。 他想对曹景柯好,也应该对曹景柯好。 汤寧朗垂下头,正是心软的时候,只见曹景柯单膝跪在沙发前,握着自己的手亲着,柔声哄道:「你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不好吗?你手无寸铁地跑在前线,不知道我担心得要命?」 「你也知道我们手无寸铁……」汤寧朗驳了半句,却让曹景柯过于温柔的语气和动作弄得没了声音,好像如果自己还要闹的话有多过分似的。 「就当是为了我,以后不要再参与这种事了。别的我都答应你,想做甚么我都陪你。但是只有这一次,听我一次话,好吗?」大概也太明白汤寧朗吃软不吃硬,曹景柯将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