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帮我搬宿舍,让我先住进他家。 「我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说在决定之后念书、工作的地方前,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我会儘快决定接下来的方向。」 「不用有太大压力,慢慢来,没有关係。」 我把行李安顿好,说想去医院看凌君。 「可是上次你们不是不欢而散吗?」 「凌君现在状况不好,本来就一定会有情绪,可是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该去看她。」 「好吧,我陪你。」 「不用了啦,你下午不是还要跟指导教授讨论论文吗?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下,准备到学校去吧。」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安全,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一起吃晚餐。」 「好,掰掰。」 这次在病房陪着凌君的是她妈妈,她示意我先到外面。 「伯母好。」 「允澄,你来啦?」 「嗯,凌君的状况有好一点吗?」 「好很多了,止痛药慢慢不吃了,每天也都会出去走走,算是復健。」 「伯母,我真的很抱歉……」 她摇摇头,示意我不要道歉,「整件事我都听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好吗?」 「可是……」 「允澄,你跟我们家小君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你不会故意害她,这件事对你而言也是个意外,就算要归咎,你也是受害者。」 可以被谅解是好事,但此刻我并没有办法因为这样就觉得宽心。 「让凌君多睡一会儿,她早上满累的,等等再进去陪她聊聊。」 「伯母如果累,先回家休息吧,我会在这里看着凌君。」 「我不累,不过我想回家给她熬点汤,她总是吃不惯医院的伙食,吃得少了也瘦了点,我想帮她准备点她爱吃的,补补身体。」 「伯母儘管去,我等你回来再走。」 「谢谢你。」 「没什么,应该的。」 坐在床边不知多久,凌君醒了。 「我以为上次那样子对你,你不会再来了。」 「我把你害得这么惨,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可是你是我的好姊妹,我不来看你放不下心。」 「我好很多了,今天早上出去復健走了很多的路,医生说恢復得很快,没什么问题。」 「凌君,就算之前医生对你的康復状况不乐观,可是相信你的意志力,会让他也改变看法的。」 「我当然这么希望,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每走一步路,都可以感受到这双脚,再也没办法在舞台上旋转、跳跃,这是比医生的诊断更直接、更贴切的,真的要说,是我自己的感觉宣判了舞蹈生涯的终结。」她垂下的睫毛上有溼气,「现阶段的我,其实还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正因为没有人逼我接受,所以我反而需要强迫自己去面对。我不断告诉自己,跳舞的凌君已经死去,从现在起,只有平凡的凌君,不会再跟家人为了跳舞吵架的凌君。」 我静静听着她说。 「但是不管我多么努力,我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个坚持这么久的梦想就这样没了,而且,和一向反对的家人无关,只因为一场意外,一场本来不该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她又变得激动。 我开口想道歉,但想着她或许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于是住了口。 她看着我,喊的已经不是亲暱的澄澄,她说,「杜允澄,你知不知道你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两样东西?」 「我……」我还真的不知道凌君说的是什么。 她笑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那种笑,「你当然不知道,你现在应该正在想,顶多我就是要控诉你夺走我跳舞的资格,怎么会是两样,另一样是什么,对吧?」 「凌君,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接下来凌君说的话,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深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