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追问几句,被绕晕了。 雷东川摆摆手,道:“这事不怪你,主要是我们家情况特殊,比较复杂。” 副手跟着点头,他瞧瞧看了病房里一眼,看到那个明显比他们当地女人纤细许多的身影,带了些不赞成道:“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季节都不该让一个女人独自来饮马城,路上暴风雪太大,要是没遇上我们,很危险。” 雷东川道:“其实我姨不是第一次来了,她来这里找人。” “找谁?” “她丈夫。” 副手脸色憋的通红,过了好一会才认真道:“郎卡有失散的家人,他很重视他们。” 雷东川这回听懂了,他也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有家里人啊,我董姨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人的,我弟你也瞧见了,那么大一个小伙子,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家自己有爹。” 副手一脸八卦,想问又不敢问,不止是他,连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他们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一个大八卦,他们老大,大概可能是喜欢上别人的老婆了啊! 雷东川心里带了点火气,问道:“我听说郎卡先生资助了很多年轻人?有些收养久了,也和家人没什么两样吧,这次我们行程有些紧,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让他的家人来照顾的好,我们毕竟是外人,不太方便。” 副手强撑着镇定表情,点头道:“对。” 两边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互相提防,特别谨慎。 生怕对方误会,占自己便宜。 病房里。 郎卡慢慢苏醒,他眼睫剧烈颤抖,几次之后才奋力睁开,看到董玉秀的时候有些失焦,但很快定定看着她不放。这是他记忆里的那张脸,无数碎片重叠起来,是她没错。 董玉秀看到他醒过来,想要喊医生,但郎卡头痛欲裂,他以为董玉秀要走更是不肯松手,单手捂着额头要坐起来,哑声道:“等一下,等我一下,先别走……” 董玉秀忙去扶他,轻声道:“不走,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郎卡坐起身,慢慢平息急喘。 董玉秀看了他片刻,带了一丝希冀小声喊他:“白大哥?” 郎卡没说话,但是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他头脑里很乱,只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放开这双手,尽可能压低声音,几乎是恳求道:“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我马上就能想起来,阿秀,我……我很多事记不清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你再喊我几声,行吗?” 董玉秀眼泪落下来,郎卡想伸手去给她擦,快碰到她面颊的时候又不敢,手足无措。 董玉秀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贴在那喊他名字,一声声,一遍遍,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让郎卡眼眶泛红。 ——小董同志,我叫白长淮,跨长江过淮水的那个‘长淮’。 ——小董,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喊我白大哥,以后我会照顾你。 ——小董太生分了,我以后可以喊你‘阿秀’吗? ——阿秀,我想娶你,跟你成家…… …… 董玉秀佩戴的眼镜早已摘下来,她刚才坐在这里守着郎卡的时候,就已经红肿了眼眶,镜片上起了雾气,她索性摘下,就这样认真看着男人。 郎卡慢慢凑近,额头跟她抵在一处,喊她阿秀。 董玉秀应了一声,眼泪先滚下来。 她等这一声,已经等了十几年。 病房里,两个人并肩坐着,手紧紧牵在一处低声说话,他们错过了太多年,有说不完的话。 “你的眼睛——” “你的伤——” 郎卡想问她的眼睛,一开口和董玉秀撞到一处,看了对方片刻,郎卡扯了扯嘴角,努力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