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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暮寒霽色 九、十


湿了,点不上。」

    他说着,脑袋低垂下来,溼濡的发稍仍正滴着水珠。

    「哦。」

    我没再问下去。

    路上,他打了几个喷嚏,似是着凉了。

    未免麻烦,回头我便催促他收拾一身狼狈,取药予他预先服下。他一会儿就恢復了精神,还能与我讨价还价。

    但晚些睡下时,他忽然开口。

    我听到他问,以前与人有无吵过架?

    …吵架?

    莫名所以的,脑海中浮现了多年前与父亲决裂的旧事儿。可自然了,这样的事儿,我不会与他讲起。

    倒是,听他这么问,我不禁睁开了眼。

    我开口,算是安慰了一句,便催促他入睡。

    他应了声。我转头瞧去,见他确实闭起了眼。不到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我盯了片刻,才别开脸。

    今儿个的事情,着实耐人寻味儿。

    坦白说,对他受到欺侮,我是意外又不太意外。每日每晚的相处,即便交流不多,倒也知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无意中得罪了谁,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

    我隐约才觉察,近日里似少听他提起陆唯安几人的事儿。

    没想,隔日的课堂里,便不期然的拾到一张被揉皱的纸团。纸上字字恶毒,句句不堪,有他的名姓。

    告密者三个字儿,所谓何来?

    倒是有趣儿——我把纸条收妥。

    堂下有个位子是空的,印象里那儿是坐着丁驹。

    此前,柳先生曾来提过丁驹有几次课堂不到。

    学生课堂不到,过去也不是没有往例,算不得大事儿,是故,我不怎么放在心上,但…

    我隐约觉异,找上陆唯安他们几人问了一问。

    他们各个都是推说不知。

    我看他们神色不对,没有再多问,转而去找林子復。

    我拿出字条。林子復瞧了,难得脸色凝重。

    当时林子復把他们几人找去,最后予以处罚,中间约莫说了什么,才导致了一场误会。

    到底是林子復没把事情办得妥当——不只这一回,连同他之前事儿也是。

    书院能做得细活儿有许多,有轻有重,而厨房的活儿决计不轻松,若旁人去做便算了,但他虽有苦衷,可来这儿的本意毕竟是唸书。

    莫怪,他日日提不来劲儿温习。

    我便提了。

    林子復一听,似也才觉不妥。

    「唔,那你觉得怎么安排好?」

    我正要寻思,却瞧林子復神情一点儿懊恼也无,反倒有出几分兴味。我微顿,便淡道:「这人是你安排进来,一切自该你来看着办。」

    林子復即刻一咳,敛了一敛脸色。

    「别、别!我知道了!这后头的事儿,还望您出面收拾了。」

    而今出了这一桩事儿,我其实也无从推託,也是自个儿初时未曾顾及,才使他教人误会。

    我便去找丁驹。

    去时,里外安安静静,拍门数声未有人应。我遂地离开,但才走出院门,就见前方走来一人,正是丁驹。

    「丁驹。」我出声。

    丁驹抬头望来,陡然地转身便跑。

    我微蹙眉,指间即一虚弹。

    前头的身影驀地仆倒在地,不待其爬起,我已上前。

    「丁驹。」我开口。

    丁驹仓皇似的起身,转过脸来,满目慌张。

    「先…先生…」

    「你跑什么?」我问,心里已隐约有底。

    「没…没有!」

    「听说…」

    我话未完,丁驹忽地爬起,却又跪到跟前。

    「先生,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关我的事儿啊——」

    …果然。

    对照问话时陆唯安几人的神情,前因后果不难推敲,陆唯安他们认为之所以受罚,是因为他去告密的缘故。

    因我吩咐了,丁驹对那日的事儿,不敢多提,又犹自惊恐,解释时支吾以对,更让他们觉着是猜想的这样一回事儿。

    「你随我去解释。」我听完来龙去脉,便道。

    丁驹不住摇头,「先生,我…不好…」

    我见丁驹似要开溜,即刻出手拽住其衣领,「我保你说了无事儿。」

    「真…真的么?」

    我瞥了一眼丁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前提是,你得好好把话讲清楚了。」我补了这句。

    事情算是解决了。

    他对于陆唯安几人毫无责怪,他们与他道歉,也似觉着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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