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同时搁下那张写满字的纸。 我莫名尷尬,不禁别开目光,打算要走开时,却听到他温和的喊了声。 我顿了顿,才走了过去。 傅宁抒看着我,就伸出一手来,帮我抚顺了前襟,另一手则往案上拿了东西。 「给你的。」 我不禁咦了一下,跟着接过,瞧了仔细后,霎时有点儿惊喜。 是王朔写来的信,而且是很厚的一叠。 前一次的来信,距离这次隔了好久… 上回信中,他说了要离开青城山,先同几个师兄去办件事儿,等办好后,就会四处走走看看,大概有一阵子不会回去。 我等不及想读信。 「晚点儿回来再看。」 但傅宁抒出声阻止,「先去用早饭吧,省得一会儿的课要迟了。」 我喔了一声,就把信放回书案。 傅宁抒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没再说什么,就缩回手,然后转过了身,拿起方才搁下的纸,慢慢的折了一折。 这会儿,我只敢偷瞧一眼,就连忙转开。 我拿了东西,有些犹豫一会儿,就小声的和他道别,没多讲什么,同往常一样,先一步离开。 用过早饭出来,外边雨势已经变得很小,眼看像是要停了。 我想着晚些有莱先生的课,实在希望雨能再下得久一些。 这一阵子,莱先生讲到了骑射之法,前头曾说过天气好转时,要让我们试着骑在马上,然后拉弓射箭。 平常,我站在原地射靶,都有点儿射不大准的,更别说骑在马上了,再说,也不知道那匹马肯不肯走… 正烦恼时,我望见前面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唔,是丁驹… 我犹豫一下,就快了脚步,然后伸手拍了拍丁驹的肩。 丁驹正打着呵欠,被我一拍就像是吓了一跳,立刻瞪大眼睛转头过来,然后神情又一松。 「——是你啊,小呆瓜。」他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儿,埋怨的说:「怎么一大早就吓人…」 我歉然的瞅着他,过意不去的脱口:「我不是故意的。」停了一停,才又说:「我只是想问…唔,昨晚问过你的…」 丁驹听见,神情霎时古怪。 我停住问话,有点儿狐疑的看着他,就唔了一声,然后脱口疑惑:「这是不能问的事儿么?」 「呃,这…也不是的…」 丁驹支吾道,像是苦恼的挠了挠脸,然后才又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小呆瓜你…怎么会问这种事儿?」 我唔了一下,有点儿心虚的低声:「就是昨晚听人讲起来,所以好奇…」 丁驹沉默,但眼珠微微的转,像是在考虑什么。 「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讲。」一会儿,他才开了口,一边就迈步,但又咕噥了句:「只是小呆瓜你…居然会问这种…完全不像你会关心的事儿。」 我不理会他滴咕了什么,只是跟了上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猜想,你是听见人说起的京城宁家吧。」他道:「不过也没差,谁都知道只这个宁家,无论在朝堂或者江湖四海,都佔有举足轻重的位子,影响的势力可多着了,不过这些还算不上什么,真正为人所道的是,宁家同皇族的关係。」 讲到这儿,丁驹微微一停,然后朝我看了一眼,跟着压低声音。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清楚…是这样的,当朝太皇太后,正是姓宁的,不过,先皇不是她所出,是过继来的,但先皇与太皇太后感情一直很好,同宁氏本家的关係也就更密切,因此让当年太子,就是如今的皇上娶了宁氏女,讲到这个,我以前听我爹说过,宁皇后当年是宁家族长亲自从族中挑出的,可说是万里选一,无论是品德还是美貌…」 丁驹讲到这儿,像是兴奋起来,就又说回了那宁家的事儿。他道着那宁家族长当初如何年轻就上位,什么尚未娶妻就纳妾,以及同人周旋的手段等等。 这一些,我听得一愣一愣,好半晌缓不过神。 就是感觉这些事儿,真复杂,好难理解过来。 而不知怎地,我就记起了一件事儿,想起傅宁抒讲起过的他自个儿的旧事儿,隐约就晓懂了一点儿什么… 霎时,彷彿有一大块石头沉在心底,只觉得又闷又重,一阵茫然不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