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点儿累…」他说,又别开目光,然后道:「你站远一些。」 我愣了愣,有些困惑的喔了一声,想了一想,就低头闻了闻自个儿身上。 「不臭呀!」我对他辩解:「这是皂角的味儿。」 李易谦像是愣住,半晌才闷着声音开口:「…我没说你臭。」 「那做什么要我…」我疑惑。 「你浑身都是澡堂里的热气。」李易谦语气平平的道,就逕自迈开脚步。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但又有点儿不理解,外头风这么凉,身上哪还能有澡堂里的热气啊。 …莫名其妙。 我觉得,李易谦肯定有些什么事儿。 他才和家人分别回来,大概就是同家人吵架了吧。他这会儿的神情,和年后回来的模样相同,一整个乌云罩顶。 我追了上去,喊他:「李易谦…」 「……」 我瞧了瞧他的脸色,小心的问:「你为何这样晚才回来呀?」 「……」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 「王…唔,不是,我家里人说,心里有事儿不能憋着,久了要闷出病的。」我再接再厉的说下去。 「……」 「我前——哈啾!」 这一会儿,李易谦总算停步,朝我望来,神色不太好。 他微沉了口气,才开口:「时候已不早了,你别在这儿磨蹭。」顿了一顿又说:「我没什么事儿。」 「可是…」 「你要是着凉,老打喷嚏,会累得我明儿个课没法儿好好地听。」李易谦打断,也不等我再说什么,就一转身踏入旁侧的院门。 居然说这种话… 亏我想关心一下的——算了! 我鬱闷的回房去,收拾过东西,把半乾了的头发放下,在找了一条乾的布巾,用力的又捂了一捂,就把布巾丢开,跟着窝到了床上。 我正要拉开被子,房门就被推了开。 傅宁抒进了来,看起来似乎是去洗浴回来。他关上门,见着我躺到了床上,倒是没有说什么。 要是平常——唔,平常,他其实也不会问我看书了没。再说,在书库那儿,看了半个下午,早把今儿个讲的都看得差不多了。 于是,我心安理得的躺好,盖上了被子。 只是一闭上眼,不知怎地又想起,方才李易谦脸色不大好的模样。他虽然表情就那几个,可是也没这么消沉过。 前日不是还好好的嘛… 不只这个,还有陈慕平和陆唯安的事儿。 他们也是,一直都好好的,忽然就… 我胡想一通,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点儿窸窣的动静。我不禁睁开眼,见着一片黑。 「…怎么没睡着?」 听见傅宁抒的声音,我翻过身,见着他已上了床。 「先生以前…和家里人吵过架么?」 「……」 傅宁抒没作声,就是拉了被子,然后平躺下来。 我自顾的说下去:「我没和王朔吵过架,唔,他有时是会骂人,但根本没什么底气儿的,他只是装兇。」 而且,我知道,王朔每次吼完他爹,回头总会想法子哄回他爹的。 老实说,李易谦不高兴的原因,只是我的猜测,但就是觉得和家里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我这么对傅宁抒说,又讲起李易谦的事儿。 不过,也不知道傅宁抒有没有听进去… 他中间都没打过岔,但也没让我不要说。 我怕他睡着了,讲到一半,就停了一停,试探的喊了声:「先生?」 「别去理旁人的家务事儿。」傅宁抒终于开口,跟着侧过身,伸手将我的被子掖了一掖,又低道:「快些睡。」 我张口,想说李易谦又不是旁人,可不知怎地,瞧着已经闭上眼的傅宁抒,就只喔了声,听从的两眼一闭。 于是,一直到隔日天明,我才记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儿。 可是那会儿,鐘声已经停了,我手忙脚乱的漱洗穿衣后,就连忙出门赶集会了,一点儿也没工夫问这个事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