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就睡,别硬撑。」 傅宁抒翻着书,看也没看我,出声说道。 我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忍住一个呵欠才说:「可这篇我才看了两遍…」唔,好像是三遍才对。 奇怪…都看这么多遍了,怎么老记不住,回回再看,回回不熟。之前写信给王朔,问了怎么记熟书里内容,他说读多点儿就熟了,但还是不怎么熟啊。 而听我这么说,傅宁抒没有回应,只又翻了一页书。 对于唸书的事儿,要是我没先问,通常他不怎么说的。一块儿住了大半年,晚上回来,从没听过他催促过做功课。 写在书上的另外註解,也是问了他后,我写不来,他看了才乾脆解释完后,又再写了一些上去。 好像…他主动来教的,只有习字那一次。 我不禁往傅宁抒手上翻着的书瞥了瞥,他按住了书封,看不见书的名儿,不过估计是讲课要用的… 正想着,就见傅宁抒把书闔上,然后往我看来。 「你有时间发呆,还不如去睡了。」他说。 我不由憋闷,放下了书,咕噥道:「我没有发呆,是在想事儿…」 傅宁抒慢慢的收拾起案面的东西,然后淡淡地道:「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想的,早些睡了,以免精神太差,反而写不好卷子。」 我喔了一声,把自个儿的东西稍微收拾过,下了椅子往床边去,两三下脱好棉袍和外衫,就赶紧鑽进被窝。 虽然房里让炭炉给烘得热气溶溶,可被子内没放暖炉,一样是冷冰冰的,我鑽进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拢紧被子,眼睛闭上。一会儿,耳边听见几声细微的动静,不禁又睁开来,就见房里的一团漆黑,感觉床侧有人也拉了被子躺下来。 我侧翻过去,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看不太清形影,本来想挪近一点儿,又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睡相太差,每次睡一睡,醒来老是发现又佔了傅宁抒那儿大半位子,原来睡得这头空得很。 幸好傅宁抒的睡相很好,不然两个一样差,岂不是要滚到床下了嘛… 我想像起来,就觉得好笑,可又不敢笑出来,只好捂住嘴巴,然后再躺平回去,闭起了眼睛。 但只一会儿,我又睁了开,方才冷了那么一下,睡意被退去了一点儿,一时睡不太着了。 我再闭上,又侧身翻向床里,但躺了一会儿,被压住的一侧胳膊隐约发麻起来,就又翻了回去。 唔,真是睡不着了… 我对着黑漆漆的顶上瞪了大半天,忽然想起前些天王朔信上提到的事儿。他说,过年的时候,要同他的师父一块儿去京城。 京城…以前这个词儿最常听村长家隔壁的柳大哥说起,说那儿如何繁华热闹,每个人每样东西又是如何好看漂亮的。 真好…我不禁咕噥。 「…滴滴咕咕的在说什么?」 傅宁抒的声音忽地响起,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点儿朦胧。 我吓了一下,连忙转头过去,不过一团漆黑,压根儿看不真,瞧不见他睁眼没睁眼。 「先生…」我囁嚅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傅宁抒没说什么,只是问:「睡不着?」 「有一点儿…」我不好意思的低声。 傅宁抒没再作声,不过我觉得他还是醒着的,好像也没怎么不高兴,就忍不了满脑子的念头,直想说一说。 「先生,王朔昨儿个信上说,过年时他要同他师父去京城呢,真好。」我说起方才想到的事儿,又想起以前听来的,就又道:「以前,我听村里的柳大哥说过,京城很热闹,那里不管什么东西,或者人…全都很好看很漂亮的。」 听了这句,傅宁抒口气淡淡的出声:「…还可以吧。」 我咦了一下,就翻过身对着又问方才问的:「先生你去过呀?」 傅宁抒唔了一声,没多说别的。 我不在意,只又道:「柳大哥去京城后,每次回来,都会帮村长老爷带些东西,有书有衣裳,啊对了,我还看过一样,很小一个的小匣子,差不多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