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得吃饱饱的。 …反正放假也没什么事儿做,两餐不吃饿不到哪儿去的。 等离开厨房时,除了丁驹给我的点心盒子,以及一小纸包的月饼,还多了两颗苹果,还有一罐的醃梅子。 这些东西把我的书箱都给占满了,背起来时,实在重得很。 回去一路,点着的灯数又更少了… 我差不多是摸着黑走回去的。 一进院落,见着两边房簷下的灯,有的点上,有的没有。我走向住得这一边,往向前…最后一间同平常一样,是没有点上。 后来才知道那灯,是夫子们得自个儿找火点的… 有一次回来,看见算学先生把灯笼勾了下来,拿了另一根点着的蜡烛,将灯内的烛芯点了起来。 他点好,再把灯笼挂了回去。 那时他见我直盯着瞧,就告诉了我。回头我便去问傅寧抒,他开始时没理会,后来才说人在屋里头,外头要有灯做什么。 那会儿我回他,夜里出去会看不到路,就只得来很冷淡的一句,说我没事儿夜里出什么门。 我想着推开了房门… 因着外头没灯,里头一时暗得可以。我搁下东西,找了根蜡烛,弄了火点上,再将蜡烛给按到烛台上。 灯芯融融的烧着,火光一阵忽明忽灭,我才想起来门没关上,赶紧去关好了门。 我把拿回的那些吃的拿出来收好后,一时之间就无事儿可做。今儿个没做什么粗活儿,天气再比前些天都要凉,整个人便犯懒不想去澡堂。 反正房里就我一个,不会有谁来嫌我脏──不过平常也有几次犯懒没去,傅寧抒人在也没说过什么就是了。 但他自个儿倒是爱干净的… 往常净过身后,他就不会出门一步了,而且…用过的东西,看完的书,都会摆回原来的地方。 被子也是折得整整齐齐,不像我…怎么折,都是乱乱的一大团。 我半窝在床上,想着就瞧向另一半边的被子,忍不住伸出指头去碰了一下,这么一碰着,就觉得…心里边有点儿古怪。 …是什么急事儿呢? 听算学先生的口气,好像是很临时的──唔,肯定是了,那日中午遇上,一切还很正常。 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中秋,能回来么? …会回来么? 我有点儿担心,担心他不会回来了… 心里便又同方才一样,鬱鬱的,沉沉的。 可算学先生都说是急事儿了,那么办完就不急了吧?不急了就会回来──这样一想,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松了口气。 唔…不过,若他是回家去,那处理好事儿,也要在家过中秋了… 我拉开被子躺平下来,打个呵欠,脑中一边算起来,那…扣掉明天不算,由中秋那日算起,得要三天才可能见到了。 唔…还要三天啊? 会不会…可能提早一点儿呢… 脑中模模糊糊的想着,我忍不住闭起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唔… 谁老拍着门,不让人睡啊──我睁开眼睛,脑袋还迷迷糊糊着,对着光亮亮的,毫无二人的房间一阵恍惚。 好亮…什么时辰?今儿个怎么没听见钟响…对了,放假啦,没人敲钟的。我不禁再闭起眼睛。 可耳边又响起梦里边的…唔…是拍门声么? 我慌忙睁开眼睛,真是拍门的声音呢,立刻就推开被子下床,急匆匆的就去开门。 门一开,我整个吓了一大下… 「…怎么问也不问就开门?」老板着脸的文学先生,席夙一沉着声音对我问。 我啊了一声,回神过来了…对喔…因为也没再遇见过哪个夫子,后来也就忘了紧张别让人瞧见的。 可其实有一次被看见,就是眼前的席先生,但那也很久了。不过也因为那次,后来算学先生就说,他把情况告诉了席先生,对方不会怎样的。 我想起来,对上他的眼睛,囁嚅着开口:「…我忘了。」 席夙一面色没变,只是盯着我不说话,好半晌才开口:「你家里派了人来,现在等着了,你快整理一下去见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