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树张着嘴,瞇上了双眼,身体不断被痛苦折磨却迟迟不能死去,终于身后的沉重放开了他,他身子彷彿轻了大半,就这么浮在海中,四周却只有一片漆黑。 黑暗中忽然浮现出好几隻人手,争先恐后的拉扯着真树的身子,那力道之大,彷彿一扯就能把他手臂「黏皮带骨」地扯下,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彷彿一个破旧不堪的布娃娃,任人刀俎鱼肉、玩弄于股掌间。 身体像是被痛得发烫,却只能挤出眼泪继续忍受着。 真树不敢去猜测诚会不会出现在他眼前,只求现在所经歷的只是场恶梦,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后,能再回到朋友身边。 须臾间,四周张牙舞爪的人手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原本在身边流动的海水也消失了,真树踩了个空,就这么摔在「地」上,彷彿宇宙空间,四周没有边界,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片黑幕,无止境、延伸的黑暗。 真树被这么一摔,只能大声哀嚎,但是涌入鼻腔的新鲜空气却让他一下子就忘记膝盖上的疼痛,气喘吁吁的吸着空气。 再次疑惑于自己身于何处,身边寂静诧异得很,他愣了会儿,忽然想起当时面对管狐也是,在忍受痛苦的摧残以及意识的破坏时,他懵懵懂懂的坠入自己深层的意识──也就是内心的世界。 当时是一片彼岸花田、甜美的梦以及丧心病狂的女人,经歷了那种被震慑的过去,对于自己内心以及过去的真相感到害怕,这次再次踏入自己的内心他只觉得徬徨,满心忧虑的佇立于原地踌躇不前。 四周的景象开始流动,黑暗中窜出好几朵艷红的彼岸花,沿着一条道路绽放,星罗棋布,令人瞠口结舌。 真树举棋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道路,彷彿正欢迎着自己,但他知道只要一踏上便会又是场梦魘,甚至是不想面对的现实,但是一直愣在原地,当个充耳不闻的傻子,无法面对任何罪恶,反而更显现出自己的弱小。 只要一下就好了、一次就好,那些痛苦他还忍得下去,真树紧咬双唇,沿着道路开始走,一路上彼岸花一一探出头,却又失落的垂下身子,真树步行了十馀分鐘,路上除了哀哀垂怜的彼岸花,什么也没有,前方更是一片漆黑。 开始慌张的真树,顾不得什么,随着步伐越来越快,等到他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是狂奔急得想要看到任何一丝光明。 『算我拜託你了,放我自由吧!』 空气中传来男人低吼的声音,他用着泫然欲泣的口吻说着,真树慢慢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他驀然回首,站在身后道路上的那两个人── 「爸爸?」正是自己「现在」的爸爸,以及那个存在于自己内心中自称为妈妈的女人。 『俊夫、俊夫……拜託你别走……你说过我是你唯一心爱的女人!』女人巴着男人的大腿死缠滥打着,男人眼镜下冰冷的双眼闪过一丝厌恶,他左脚一踢便把女人踢倒在地上。 『真是没有比你更要令人作呕的女人了!放开我吧,你什么都没有,待在你身边跟你忍受飢火烧肠的日子,我可不要!要不是当初血气方刚,谁会想跟你这种女人上床?没想到你竟然还怀了我的孩子……』 早智子原本是个可爱的女孩,上高三的时候坐在俊夫的旁边,她只是一个单纯又靦腆的女孩,两人一直维持在借文具的关係上。早智子时常和俊夫借文具,一开始以为这女孩健忘,忘了带铅笔盒来上学,最后才发现她捨不得花钱买文具,就连三餐都不济了,又是哪来多馀的钱呢? 能够读书是因为政府有补助,能够有衣服穿是因为隔壁的阿姨总是会收集二手衣服给她,会因为这样是因为早智子的父母亲在她五岁的某一晚都离开了她,父母亲各自有了外遇,母亲离开了那毫无温暖的家,父亲在睡前告诉早智子:「要好好听话,爸爸很快就回来的。」父亲步出那家门的背影,成了最后一面。 早智子这几年一直都是不断寄宿不同家庭,有时候被家庭中的兄弟姊妹欺负,这几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活着。 比任何人都渴求那叫做「爱」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剥夺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等着父亲的归来呀! 这样的早智子在第一次遇到一个愿意对自己敞开笑容,甚至是亲近的男孩──俊夫,一下子就毫无救药的墬入爱河了,盲目的冲昏了头。 虽然早智子不像其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