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好像下得大了,窗外沙沙作响。 许清远手指探到她胸口时,手机响了。 姜冉掏出手机,瞥一眼屏幕,用口型无声地说,“我妈妈。” 许清远抽回手,从沙发上起身,“我去洗手间。” 姜冉感激地点头。 客厅安静下来,她手拢着听筒接听,“怎么了?” “你这两天找到工作了没有?” 姜冉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不是昨天才给你转了钱?” 许清远给了她一张不限额的副卡,那天下午他圈她在怀里,认真且严肃地告诉她,密码是六个七,不必跟他客气。 她确实没有客气,当天晚上就转出十万打给了姜荣。 “好了!我只是来提醒你,过年回来的车票记得买,不然后面就抢不到了。” 被揭穿,姜荣面上有些火辣辣地疼,她扯出个理由遮掩着这通电话的本来目的。 过年。 这两个字在姜冉心里多少炸出些水花。 她惊讶地点开日历,下周三,农历新年。 这几年,时间好似过得飞快。 那件事情后,她们母女好多年没再一起过个新年。那时是在国外,她还有距离远的借口。 “你外婆昨天还念叨着你呢。”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 为了晚上的饭局,姜冉舍弃了温度,挑了件深v吊带裙。 出门前,许清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扔过来一件大衣外套,扬言别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丢他的人。 那件衣服他穿过一次,姜冉拢着大衣,低头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烟草味,没有草木味,只有干干净净的阳光晒过的味道。 十二月份的上海,风并不消停。 车子开过一条老街道,路旁的梧桐树枝干随风摇曳。 姜冉见过南京的梧桐,笔直参天,颇有骨气。可是到了上海,它们似是入乡随俗了般,消散了那份坚毅骨气,温温柔柔地舒展着枝叶。 “今年春节打算在哪过?” 许清远发了条营业的微博,亮着屏幕看她出神地的侧影,忽然开口。 “回老家吧。” 姜冉收回探出窗外的脑袋,眼神扫过那条微博,忍不住开起玩笑,“照片拍得不错。” 许清远面色平静,“上次秀场,助理抓拍的。” 她本想说原来影帝也要营业的呀,可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下了。玩笑话拿捏不好尺度就会变成不知好歹的把柄。 他们还不是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关系。 她想。 下车前,姜冉脱下外套放在车后座,许清远觑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到了包厢,她才领悟到这一眼饱含的深意。 那是一家日料店,长桌两侧摆着四张榻榻米。导演宋伟华对面坐着他的日籍妻子,两人穿着同色系的羽绒马甲,在门推开那瞬齐齐起身。 姜冉拎着深V长裙的裙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局促二字。 局促到她险些在三人面前行了个“大礼”。 许清远一边熟练地跟宋伟华夫妇寒暄一边虚搂着她的腰,勉力维持着她的一点形象。 所幸后面她小心了不少,聊到电影相关的话题,从国内畅谈到国外,尽力展现了自己的专业能力。 末了,宋导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们这个电影比较偏向家长里短的小故事,姜小姐多年居住国外,不知道你对家庭的含义是怎么理解的?” 来之前,姜冉做过一些功课。 名导的新作,互联网上讨论一搜一箩筐,宋伟华是个家庭观念很强的人,这一点从他近几部作品里也能看出来。哪怕中间再怎么误会重重,争吵不休,结尾必定是举家和睦的大团圆。 场面的官方话早在她心里滚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姜荣的那通电话,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家。 清酒酌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大概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这没什么具体答案,几千个家庭有几千个家庭的特性。单要我自己作例子,我觉得和重要的人在一起,就是家。至于再具体些,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