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的逃亡行动失败了,我呆在房间里,墨镜大叔依旧负责看守我。 大叔问:「你明明逃了,怎么又跑回来?」 我随便乱掰:「因为忘了穿内裤!」 大叔喝了茶:「那真是辛苦你了。」 我忍不住会妄想,如果我乖乖跟哥哥走,不要戒指了,现在的我肯定已经躺在老家床上打游戏机吧?秦永凡也说过会帮我拿戒指。丢失戒指,等于切断了我跟崔子行之间的羈绊,意味着我真的要放弃他,永远把他当成哥哥。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他一直拒绝我,我也一直把「放弃哥哥」放在嘴边。只是内心的欲望更真实,反映到我的行动上。 唉,哥哥真是一种可怕的毒。 难道把戒指丢了,就代表我能够放开吗…… 我看着无名指好久好久,终究不捨得把戒指丢入垃圾桶,连脱下也不敢。算了,反正也是要钱买的,先戴着吧。 逃亡计划失败后那整个下午,秦大哥或秦永凡没有踏进我的房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跟大叔说我要去甲板逛逛,他马上把偷听器塞过来,贯彻以前的做法。真奇怪啊,我是个曾经尝试逃走的人耶,这样子就没问题了? 我忐忑不安地在船上走了三、四遍,中途遇上一些僕人,也看见那些很脸熟、曾经将裸体的我抓住的好手,他们看见我如同看见不认识的宾客,点个头又转身去干活了。他们让我联想到职业杀手,永远不会记得手下亡魂的脸孔。 豪华邮轮泊岸后就停留在码头,昨天被车子撞的地方如今已看不到,足见昨天的奇妙意外相当轻微。 嗯,泊岸应该是有事情要办妥吧?例如补充物资或者下船观光,所以船的梯子现正处于放下来的状态,有人在那边看守着。 「我可以下船吗?」 「你猜呢?」 「反正有窃听器嘛!」 大叔只给我一个敷衍的笑,声带都懒得动。 别说船上空荡荡,船下的码头也不见得热闹。这儿不是普通乘客前来的码头,跟货船那边又差了百米。这儿彷彿是私人船隻用的码头,人流不算多,我叫救命也未必有人听到。 我来到梯边,十分纳闷:「如果我从这儿跳下去会怎样?」 大叔的语气也跟我一样沉闷:「不会发生什么,我会把你抓回来。」 「如果我边跑边叫『救命啊』,你觉得有人理我吗?」 「如果你敢这样干,少爷应该会为你安排一场意外。」 「意外?」 「交通意外啦,这个最简单。」 唉!落入黑社会手中真是有千万个无奈! 我在甲板上等了一会儿,今天哥哥不在。昨日他守在停车场边缘,安静地等待我跳船;现在那个位置已被旅途车佔据。其他地方呢,也完全没有哥哥的踪跡。 我看看戒指,实在有点鬱闷。哥哥已经放弃了我吗?所以这里连个线人都没有啊…… 我没有后悔把戒指拿回来,不过想深一层,如果秦大哥是个对人质极度兇残暴暴戾的人,如果没有秦永凡的友情包庇,可能我根本不会在乎什么戒指不戒指的,早就哭着跟哥哥回老家去了。 后来我去船下一层的娱乐室一个人打桌球,我曾经考虑要不要靠着一根桌球棍袭击墨镜大叔与其他看守人,突围而出,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叫大叔跟在场清洁的僕人齐来玩桌球运动,但他们根本不睬我,墨镜大叔还绕着双手问我:「你这傢伙啊,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人质的自觉?」 嘖,既然我是人质就不要让我轻轻松松地玩桌球啊!我不像人质,大家都有责任,你也跑不掉! 娱乐室是个让上流宾客交际的场所,最大的娱乐是卡牌赌博,可惜这里没有玩伴,我自个儿洗牌玩三盘接龙就闷了。我又试着坐在赌桌前,排好筹码,摆出桥牌阵式。这回还没开始玩我就收拾桌面了,我连玩都不会玩,大叔又不肯教我玩,哼! 最后我还是回到宽敞的甲板跳舞,这大概是既可以一个人做,又很有趣味的事情。我一边蹬腿,一边想着金主大人的指导:那支新年的飞天舞应该是这样吧?角度微微倾斜,力道集中在脚尖,想像自己是一隻无能的小鸟,一直拍翼、跳跃,跳到最后一步再流畅地跪地旋转……唔,在船上、果然有点难呢、哈哈。 算了,先练练机械舞吧! 舞步踩到一半,我突然听见楼梯有脚步声!如果这又是秦大哥可不行,要马上停下来! 唔唔……呼、呼呼……停、停不下!一个正常的舞者怎么可能在节拍数到四的时候停下来,半途而废?这根本违反身体的规律! 儘快地、努力衝下去!五、六、七、八、一、二── 我一边数到「四」,一边把头拧回正方──啊啊啊,来人果然是秦大哥!他的头从楼梯口冒出来了,双眼也正朝着我这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