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读高二,爸要他考法律系,当大律师,大哥照他意思做。二哥聪明灵巧,爸要他继承衣钵,所以,二哥照着爸的意思读跟生意有关的各种学科。果然,一个雷厉风行的韩董加上企业家和伶牙俐齿律师的两个儿子,小生意就这样闯出叱诧风云的韩氏企业,也奠定企业坚实的基础。就在这个时候,我考上建中,他要我学医,虽然我极力反抗,但是没有用;他们赚的钱太多了,需要找一个砸钱的地方。 「除了妈之外,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就这样我被他们三个人架上医学院。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韩氏医院八字都还没一撇,他的医生儿子就发生误诊风波,他差点把我打死。妈为了隔开我们这对父子仇人,所以依了我的意思买下翠湖,爸到去年才听大哥的劝,买这部车子给我,算是我们讲和了。」 「如果没那件事,你是可以做你爸爸的好儿子。」我说。 他摇摇头,说:「难说,我一直在反抗他,迟早他会没收我的医院,我还是会到翠湖。因为那才是我的梦想,我是不可能认命的。我爸所以会屈服,其实也是因为他非常瞭解他这个天敌的儿子,那件事只是促成我提早离开医院而已。」 我的过去虽然苦,却没有什么可谈述的,而且他也知道得差不多;所以,一路上我都当个称职的听眾。他就不一样了,我对他的过去除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外,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的心里有无数的小故事,每一则都很精彩。一路谈谈说说,时间过得好快,不到五点,我们已经回到育幼院,他要我先别回去,车子直接开上產业大道,在上翠湖的陡坡停车,我们一起走上山。 仲秋寒意已落林间,他握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翠湖。那里曾经解开我的烦恼,也打开他的心结。今日重游,别有一番心情。 他不必问,我不必答,我的心像明镜,映出他的心;他的心像金石般磐固,稳住我羞怯的情。 志豪是我们的桥,有太多太多的藉口让我们见面,也有太多太多的机会让我们相处。整个果园和育幼院,只有一个相同的祝福,没有半点阻力,但我心里仍然害怕,以至让他热情的心老握到冰冷的手。 元旦,少威要我上竹屋帮他烧菜,因为他爸妈要来。原本和妈、三哥约定好的行程只好取消。 一大早,少威载我去市场买菜,在竹屋忙了半天,才刚摆好一桌菜,少威就接伯父伯母进来。 韩妈不像上次愉快,韩伯更是一脸严肃,定叔知道山雨欲来,首先悄悄离开;我终于见识到少威口中专制跋扈的韩伯。 少威忍不住问:「妈,究竟什么事让你们那么不高兴?」韩妈看看我又看伯父,我意会出事情一定和我有关,或许不愿意我在场,所以,我主动向伯父、伯母告辞。 「江小姐,你坐下。」伯父说:「这件事我希望你也知道。」 「爸!究竟什么事请你快说,别让我像个丈二金刚。」 「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上次误诊的事,我跟你崔叔叔谈过了,院方确定不会留下纪录,他欢迎你再回医院上班。」 少威立刻拉下脸,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回去。」 韩伯似乎没听到少威的回答,继续下令:「这两天,你把果园的事交给阿定,以后由阿定全权负责。」 「我不要。」 「还有关于你跟江小姐的事,…」 我急接道:「我们之间没事,韩伯伯,我先告辞。」我匆匆走出竹屋,少威的喊叫、伯父的斥责和摔椅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知道竹屋已经乱成一团。我不敢回头继续向前走,在竹篱门前遇到定叔,他看我一眼,忙走进竹屋,这一切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独自在竹林中徘徊,第一次觉得幽深的竹林还挺美的,一点也不输给翠湖。我告诉自己,山水永远都不会嫌弃我,永远都会给我最美最清静的心情。 不!应该说还有我的爸、妈、兄姊、乾妈以及育幼院所有的孩子们,身边还是有许多爱我和我爱的人,我又何必为另一次预知结果的爱情伤心。 我抬头对着穿过林梢小隙射进的冷太阳发出讥讽的轻笑。我忽然觉得脸上热热的,原来不争气的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出眼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