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儿时一样毫不保留地对江忆说:「我死了,玉綺就不会再起疑,他们自然会和好。」 「你好毒!」他放开我,说:「请便,湖里的鱼饿坏了,正好可以饱餐一顿。」 听到「你好毒!」三个字和被放开的同时,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你!」我生气地反问他:「为什么说我的心最毒?」 「你不是认为爱人无罪,被爱无罪吗?既然这样,宋吟翔爱你,他错了吗?有罪吗?为什么你认为是他害你陷入痛苦的深渊?为什么你又不理直气壮站在他面前,向他说明白你根本不爱他,请他以后别再来骚扰你。相反地,你却告诉他,这全是你的错,你会永远消失在他面前;还说这里不是你的家。既然你不爱他,全是宋吟翔自作多情,那你错在那里?这又跟育幼院不是你的家有什么关係?只是这些话都是爱人的话,听了会让人心里好酸、好痛的话。会让人对你的牺牲不忍,会让人更加牵掛你的去留。可见你不是真心要摆脱他,而是要他对你越陷越深。沉玉綺骂你是害人精,一点也没错,你死了,正好让受夺夫之痛的沉玉綺去背负害死你的罪名,这不够毒吗?」他接着说:「也许我把话说重了,但千真万确没有冤枉你。如果听了我的话,你仍然想死,那就去吧!只要这么轻松地往水里走去,所有的是是非非都不再与你有关,说不定吟翔还会像当年来个英雄救美,然后你又躲进他的怀里,喊爸、喊江忆,他一定又会跟从前一样,陪着你,揉着你说:『别这样,我的心好痛!』最后站在平台上背着人落泪的,不是你这个可怜虫江淑仪,而是那个大坏蛋,对宋吟翔至死不愉的原配夫人沉玉綺。」 我真的错了吗?我全身打冷颤,一时天旋地转,几乎晕眩。 对处理事情软弱的决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爱我的人。以自杀逃避问题,让妈和兄姊陪着我白受苦,吟翔为我心碎,难道还要再演次无聊的戏码吗?我忍心将一切痛苦都留给他,让玉綺背负罪过吗?这样做不但不能帮助他们重建幸福的家庭,还可能因此粉碎他们的婚姻。我迟疑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决定不死了吗?」 我恨他也感激他,但我的心情仍很复杂,只是已经不再有死的念头了。 韩少威分析得十分理性,死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吟翔和玉綺曾努力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我不能陷他们于不义。 「心还很乱吗?恨我!还是觉得我讲得有道理?如果认为我有理,看我的,我们有必要过一次戏癮。」 「什么戏癮?我不会。」话才说完,少威猛把我拉入他的怀里,强而有力的臂膀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奋力想挣开他,只听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戏开锣了!」一撇头,看见神色慌张的吟翔从平台上跑下来。不久,玉綺也出现在他后面。 我不再挣扎,哀愁涌入心里,泪水夺眶而出。从不知到知,我的心始终被这段繾綣的情感动,却从不觉得与我有关。如果一定要说对吟翔有感觉,那只是因为他是我信任的家人、大哥哥,我所有的建议都是为他和玉綺着想,从没让他驻进我的心里。我对着自己发誓,我一定要谱一首属于自己的美丽而轻快的恋曲,没有憧憬、没有哀愁、没有无奈,永远只是平平淡淡、写实的爱。 环抱着我的手忽然变得温柔,我感到无比的踏实,不知不觉随着它的律动而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或许那仅是一秒,但当我睁开眼睛时,看见宋吟翔带着愤怒站在我们的面前。我推开少威,可是他的手臂不允许。我不忍心再看吟翔,把头转向翠湖。 戏真的开锣了!观眾只有两个,一个是宋吟翔,另一个是沉玉綺。我觉得好尷尬又痛心,才意识到对吟翔,虽没有爱,但确实在我心中存有些不该有的冀望。韩少威的分析是对的,而现在,正是挥慧剑斩情丝的时刻。 韩少威的胸膛发出颤抖的声音,说:「你不是跟我说过,只要我能医好她的病,你绝不再来打扰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