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人踏入潮湿阴暗的小型牢狱中,梅花内卫杨顺独坐一角,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抬头望去时正与女子的视线相交,在女子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愤怒与平静。仿佛她早有预他会暗地传递消息,助人救出赵敬,做出阴奉阳违之事。 良久的沉默,双方都没有开口。女子坐在囚牢外正中的椅子上,双手合一,眼眸低垂着,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杨顺没有开口,她也不急着追问。外头已派人探得赵敬所往之地,剩下的便是看能从他的身中挖出多少长宁的秘密了。 囚牢中的空气淤塞,杨顺喉头干涩,那位女子已经安静坐着许久,不出言质问,不用刑拷问。她的反常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是因为她的特意宽宥他才能免受皮肉之苦,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像外面通过内部特殊手段传递消息。杨顺并没有自觉有错,他只是为了自己。如今的提心吊胆只是还未有人来救他,她态度不明,不知是否会因为他帮人劫走皇帝而对他下死手。 “你的解药送来了吗?”突兀的低声响起,打乱杨顺的思绪。他猛的抬头,望向女子,却不见她的双眸。她对他,视若无睹。 “怎么,这也不能说?”她的语气中似有若无带着嘲讽。 杨顺闻言垂眸,再抬头时,是他的回答:“没有。” 杨顺言语中的失落与不甘明显,可女子却毫不在意,公事公办道:“不过一二日,总会有人记着给你送来的。” 杨顺心知此事发生的几率并不足,但他没有办法,在选择放弃生命的选项前他只能赌一把。赌长宁会看在他身俘仍立功的份上留他一命。 “我们谈谈。如今你任务已经完成大半,长宁定会容你,你若言无不尽,我便放你回去。” 杨顺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她的意思,如今他的价值是他所知道的事情。如果将事情全盘托出,她会放了他,回去后长宁也暂时不会发觉异常。 所以杨顺思考后便答应道:“我说。” 他没有向女人确认她是否真的会在得到回复后放了他,因为在潜意识中他降低了对她的敌意与防备。 “长宁很有野心。她创立梅花内卫时才二十余岁。”他见女人似乎对梅花内卫很感兴趣,于是解释道,“梅花内卫,杀手暗卫组织,等级森严,以蛊毒控制。” “多少人,最厉害的内卫身手如何,平时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女人问了三个关键的问题。 “梅花内卫分内外二部,梅花内卫是其中核心、精英,七十七人,在内廷。外部七百余人,分布朝野、京城。最厉害的属内卫一廷之主,不过他此时已是废人。被人顶替。身手...”杨顺迟疑后,斟酌道,“深不可测。从无败绩。” “我们的任务是,笼络大臣,传递消息,烧杀抢掠....总之是长宁公主手脚,所作所为都是应她的意志。”他说的很全,可谓言无不尽。 许临清却疑惑道:“长宁常住宫中,怎能瞒天过海饲养暗卫耳目。” “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后宫朝野皆已是长宁公主袖中之物。” “是因为赵敬也被她种下蛊毒吗?” “您如何得知?” “现在是我在问你。” “是。”杨顺颔首,接着真切道,“但不全是,皇帝决策错误多次,长宁公主抓住每次机会发展壮大自身阵营。经年累月不少人站队公主。” 许临清心道,此事她知道。她知晓长宁有夺权之心,但不知在此心背后是如此深沉狠毒的算计。 “还有便是,长宁公主有其生母留下的半壁国库。”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在内卫中的等级不低,而且此事在梅花内卫中并不是秘密。长宁公主生母灵姬王后是异邦贵族,当年去世后留下的钱财宝库富可敌国。她死后宝库并没有异邦收回,也没有被先皇囊括,而是被灵姬皇后秘密留给了长宁公主。” “我有一个问题。长宁谋划历时许久,为何迟迟不动手。” 杨顺摇头道:“主子的想法,我们猜不到。或许是想有完全的把握。” 女子轻敲指尖,不言不语。沉默的时间长到杨顺以为她会出尔反尔,不守诺言。 杨顺忍不住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放了我吗。”如果长宁不派人送药来,他也一直被困在此处,杨顺知道他的下场就是毒发,然后痛苦身亡。 他不想死。 许临清听着他语气中的焦灼,出声道:“我会放你。但恕我直言,即使你活着回去也不一定能得到解药;即使此次得到解药,下次也会毒发;即使用不毒发,你也会一辈子受制于人。” “永无喘息、自由之日。” 杨顺撇头,心知她言语之意,却压抑又克制道:“是又怎么样,我没有办法。能活着我就很满足了。” “要像齐子玉一样,为了自由生剖蛊毒,落下一生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