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身死,她自知事变,京城恐秦军已久,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要不就是流放,要不就是打散收编后被压制。她使计将他们或伪装死于战场,或收俘于敌军后伺机逃离,不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下他们。 秦军只做战场的雄鹰,绝不做皇权的走狗。 晚间王蒙一群人设宴迎接她,酒过叁巡,她迷迷糊糊的望着亮着火把的蜿蜒城墙,只有在临城、在他们身旁她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主公此去许久,沿途可有什么收获?”王蒙叁十余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落地秀才”,他十一岁便成了秀才,往后便是不第半生。若说他怎的被许临清掳来,也许是他差点失手杀害试选官员的那天,他脑子真是糊涂!叁年又叁年,他虚度多少个叁年。可那又怎样呢?民与官如何斗,他是人们饭后的谈资,是因为不知为何得罪官员而浮沉半生的蝼蚁。 被许临清救后,他只觉得为什么自己不干脆死了,他如何去面对乡里人的闲言闲语、绵里藏针的“王秀才”?更深一层的是他对自己学识的不自信,他从前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才高七斗。可如今频频落第,家中老父老母年年盼年年失望,他年过半生却毫无所获。 于是他问许临清:“我写的文章当真很差吗?” 那时候她才多大啊?二十岁冒尖吧,一张稚嫩素白的脸绷着劲,手拽着他不放,生怕他下一秒就去投湖。 “还成,酸了点。”听到这话他不怒反笑,这小姑娘说话真直,但却也真。 “过个小小会试不成问题。”她补了句,嘴角还是绷着。 他考了多少次试了?从“才童”十一岁成秀才后,他一直没有再过这道坎。 “再者又不是你的原因,主考官故意使绊。” “况且...”女孩的声音有些试探,她清清嗓子,佯作随意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那有个更好的差事,钱多事少命还长。干不干?” 随后他便被哄骗到临城,为她守在这苦寒之地几年之余。幸好这厮还算有良知,知道把他老父老母风光的接到临城,分配尚好的府邸院落。哪怕是早些年艰苦,她从外面“化缘”来的钱财、好物从没亏他的,况且就算及第当官也不一定过的有他自由、有权。 总的说来,他还是挺感谢这小姑娘的。不过,正如她说的,是他有本事才值得这些。 哎,多亏了她,不然他还不知道要蹉跎多少岁月才能跨过那道坎。 但怎么说自己也比她年长几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感谢的话,只好多做些事罢。 被唤作主公的女子歪倒在交椅上,身后繁重的花纹硌的她背痛,坐在她左侧的陈谋塞了个软垫过来,看到陈谋那嬉皮笑脸的老狐狸脸后她的头似乎也疼了。 不过是贪杯多饮了几杯,她就感觉晕乎乎的。 “还成,我去了离这千余里的地方,赚了不少。结识了些同伴,又拜访了些故人。”这些年她每次出去的沿途感想基本都是这,王蒙、秦健等人都听腻了。 秦健起哄道:“俺们不想听这些,有没有看上哪家男子?或者多家男子?喜欢的带来给我们看看呗,临城人俺这些年都看腻了,卖肉的大娘十年如一日的沉着脸坎猪背脊。” “你当是什么?花瓶啊,还得给你看看。”王蒙接茬儿。 “嗨,要我说,咱主公就得有个绝美的‘花瓶’配着,顶顶漂亮的那种才能跟主公站在一起。” 其貌不扬的陈谋:...... 他打断道:“男子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不堪一击。” 秦健见是他评论,笑的酒差点喷出来,哈哈大笑后拍着大腿道:“陈谋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堂堂男子汉怎能因为容貌应激呢?” 陈谋腹诽道:你个大老粗还知道什么是应激。 还没等他回嘴,秦健就拎着酒壶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耳语道:“我知道你受不了主公身旁有别的新欢,那还能怎么办,堂堂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