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来时,伊莱安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耳边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鸟兽归巢的啼叫,看来天已经黑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才发现胳膊和腿的外侧全是尖锐树枝划伤的痕迹,脸颊也火辣辣的。 整理了一下记忆,她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雏菊在围猎时突然被异物击中而失控,狂奔出林苑范围,进入了黑暗森林。 她在慌乱中攥着马缰,可雏菊好像已经完全疯了,它在没有路径的林中横冲直撞,最终被树枝绊倒的她滚落在了地上,而雏菊早已不知所踪。 右腿好疼,应该是脱臼了。小时候因为经常被追赶殴打,也脱臼过,她记得这感觉。还好只有右边脚踝,勉强拖着右腿还能挪动。 伊莱安扶着旁边一棵大树颤抖着站起来,努力想通过四周的环境和天空的星象来辨别自己的方位。 可惜今天乌云很厚,几乎看不见星星,看来明天是个雨天,得赶紧找个躲避的地方,身上只有一层衣服,如果被淋湿,就更危险了。 伊莱安漫无目的地在森林中挪动中,一面张望着四周是否有合适的容身之所。突然,从侧后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动物吼声,令她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那是……狼!她扭头时,正好与那绿幽幽的双眼四目相对,相似的眸色但看起来却是那么可怖,在漆黑夜色的笼罩下格外令人胆寒。 “别过来……”伊莱安弯腰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枝,紧紧掂在手里。 “别咬我,我没肉!”她在心中自语,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那蛰伏的野兽,就连呼吸也尽量屏住。可那匹深灰色的大型动物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缓缓朝这边走来。 极度的紧张令伊莱安两眼发黑,混乱一片的大脑中闪过一些奇异的念头,她母亲的祖国,北部小国坦格利安也是野兽横行,但千百年来却能与城中百姓和平共处。 所有人都说,坦格利安皇室有着驱遣飞禽走兽的特异功能,也就是——兽语者。记忆中,她在年幼时也确实有过与花园中鸟类对话的经历,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被发现,她遭受到了更加惨烈的孤立和毒打。 “魔女”,她至今还记得兄弟姐妹们用仇恨和鄙夷的目光紧盯着她,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与动物沟通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因此她把这种魔力深深地隐藏在了记忆深处,几乎连自己都不再记得这件事情,而如今在生死关头,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她突然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无论如何,她要试一试,这恐怕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搜寻了两天,却丝毫没有伊莱安的踪迹,禁卫队几乎都要放弃了,在这野兽横行的黑暗森林中,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生还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但看着王储不眠不休的憔悴模样,谁也不敢提及这种可能性。拜恩和利昂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回去睡觉,搜救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在这守着。 “殿下,算我求您了行吗?您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您是不放心弟兄们吗?”拜恩几乎要给埃里克跪下了,可后者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发现她的话,如果我能追上的话,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埃里克始终无法原谅自己跟丢她这件事情,一想到那个胆小又柔弱的家伙,独自一个人在漆黑的森林深处,四面都是吃人的野兽,她该有多害怕、多绝望? 为什么我每次都把事情搞砸?为什么我总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之前也是,现在也是,我…… 他懊恼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地面。虽然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侧室,加起来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可那家伙她总是用那么天真的表情,毫无防备地信赖着自己。 对于她来说,这牢笼般的皇宫是最安心的住所,而自己则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可是……可是我却总也保护不好她,一次又一次让她陷入危险。如果她真的…… 埃里克不敢再想下去,他腾地起身跳上马背,准备朝更深的森林深处进发。 “殿下,您去哪儿?!那边是禁区!”拜恩一把抓住辔头,紧张地问。埃里克没打算回答,一甩鞭子,坐骑嘶鸣着朝东边的密林奔去。 “快跟上他!真是太乱来了!”拜恩气急败坏地赶紧上马追赶,殿下他是怎么了?疯了吗! 根据气味和足迹来判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