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告状?这分明是不上台面的内部小事。她最后蚊吟两声,拎起包败逃。 人性微妙不可言,并非一句两句就能批判对错。她下楼时祁凡一如既往地送她,跟她聊热播剧,给她尝他新烤的饼干,他最后问她要不要周末去他家撸猫,为了避嫌,人很多的,不用担心。 她内心的风浪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想问池月,所谓的“管不动祁凡”,是指这回事吗? 祁凡一记漂亮的扣杀,伴随着王姗的赞许,拿下了这局。他用毛巾擦脖颈的汗水,吸汗衫焊在结实的男性躯体上,勾勒出肌肉漂亮的轮廓。他走过来蹲到她身前,像只庞大但温驯的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脸湿漉漉的,眼里有璀璨星光。 他是个堪称完美的男孩,他当然可以好好利用他的性魅力和情绪魅力,正如齐佳自己做过的那样。她不惮以最大的猜疑揣测他人,她此刻看祁凡,满脸都是心眼,浑身写着算计,这和他的暖男表象是非常割裂的。 …她到底戴没戴有色眼镜?她糊涂了。 “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她由衷地感慨。池月也走过来,她默默看着她,不动声色,最后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齐佳气不打一出来。你把这么个坑货甩给我,你自己倒舒坦了。真是人心不可测。她又感到伤怀,就像大学磨大作业,生出念头:没意思,不想活了。仿佛死可以解决掉眼前的所有困境,但很明显她是非常怕死的,一如赵飞龙。 她再次选择了遁走。她给孙远舟打电话,让随叫随到的孙主任给她指导方针,虽然他已经不是主任,但他在任时还是有些手腕的。 至少没人敢置喙他的考评。 孙远舟下到地底四百米的矿洞里,陈英英在洞口拿着他的手机,指挥矿工把热设备放下去。 青玉山局部降到零下。 直通山体的甬道深邃黑暗,陈英英恐高,他往下瞥一眼,立即退两步,卡在手脚架的护栏上喘气。孟宁也怕,隔两公里是青玉煤矿的临时基地,羸弱书生早早跑过去歇大晌了,美其名曰,“帮孙工监督卫星信号”。 陈英英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来电人“齐佳”,哪位?孙远舟从来不把家里的事告诉他,他的边界感太强了,防人防得太严实了。 他调成免振静音,想,这厮不识时务,没接还一直打,不知道孙主任最讨厌连环call吗? 齐佳换成语音消息,槽点之多六十秒根本说不完,分了四条发出去,发泄完坐外头,王姗和池月还在更衣室里。 考虑到孙远舟被小男孩气得离家出走,她效仿季濯,把主语换成“我有一个朋友”。 这一招用在孙远舟身上不怎么明智,他看完语音转文字,冷着脸把手机扔回口袋,说:“赵飞龙在发射塔有点高反,我去看一眼他,待会老徐过来顶班,他腿不行你跟他一块下去。” 陈英英“齐”了几声,最后也没敢问齐佳是谁,他嗫嚅着:“我我我有点恐高…” 孙远舟平静地看着他,他显而易见极其不愉快。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愉快过,只是副词程度深浅的区别。”我去,我去。”陈英英连忙改口。群龙无首,首来了。从上到下都意识到,国勘的孙远舟不是好好先生,别跟他拉扯卖惨耍滑头,他一丁点人文关怀都不讲,他只认工期、进度,和付国明的文件。 陈英英有点怀念过去的孙哥,他来青玉山以后变了样,具体哪里,说不明白。 “孟宁呢?”孙又问,得到了“基地”的回答,他丝毫没有给孟县长情面,“有遥感的人,他去那干什么?叫他过来。我知道他冷,冷也得过来,找他们借件衣服。” “还有,县里拆迁办的批下来没有?孟宁有没有联系他们?邹什么,那个什么…邹代表哪天来?” “呃,我,那我问问。” 孙远舟面无表情盯着他。 “孙哥,怎么了,你是渴了吗?” “你问呀!” 陈英英夹着屁股跑去对讲,孙远舟疲惫地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