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她的闺蜜或者亲戚,说话自然没个把门的,擦完手转头看见齐佳,两人俱吓得后退一步。 齐佳立刻转过头走了。池月帮她瞒着谢坤的事,互帮互助,她也不会多嘴多舌。 在工位上她又心想,她逃跑什么呢,应该是池月跑啊。 回家后她跟她妈提起,老太太问:“那个什么月…” “池月。” “多大了?” “三十一,三十二?” “哦,年纪是挺大的了。”这语气听得她起鸡皮疙瘩,不禁反驳,“现代人结婚都晚!” “那她急什么?”她妈似笑非笑,“那她找人介绍个什么劲。” 人家忙工作,考评连着三年第一,她也不能给自己的竞争对手说好话呀,于是转开话题:“妙妙呢?舅舅有没有再找你。” “她那边?早黄了!” “啊?” “她跟那个小董才见了一面,就拜拜了,两边都说性格不合…” “他一毛钱都不想出,他能跟谁合得来?他就单着吧他。”齐佳笑了笑,“或者跟李之涌搭伙过,过成两个老光棍。” “你这人。”她妈也笑得不行,她这辈子没赞扬过女儿什么,唯独跟李之涌分了这一壮举,值得普天同庆。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李海儿子是贼心抠门鬼,她绝不会被厂长书记等虚名糊了眼。 她心头一动,问女儿:“你说,季老师介绍给妙妙,好不好?” 齐佳呆住了,她的脸由红转青,鉴于她的八百字,又由青转白,最后大叫:“一点都不好!”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妈,你到底想干嘛呀!” 她妈便又开始老三样,你大舅对你多好,妙妙不容易小时候穿的都是你的剩衣服,妙妙这么优秀以后多走动。 “呵,你别忘了,妙妙留学还倒欠咱家五万块。”她毫不留情,“也不见大舅还呢。” 平心而论,她妈不算扶弟魔,出生于一个极为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是烈性子,跟家里断绝关系,背着蛇皮袋来大城市拼搏,一边读技校,一边在航发厂拧扳手,蒸蒸日上。 至于她跟李海,穷厂花与厂二代二三事,她从来不提,不管多大爱恨,几十年掉头一看,都如过眼云烟。她一直教育齐佳,不要盯着情情爱爱的,要以自己的好日子为重,也不要信甜言蜜语,男的,能用、好用,才叫男的,其他的统统归为阿猫阿狗,不是人。 那时她没有想到,她女儿未来会掉入钱眼如此之深,所以她也难以评判自己略显极端的教育方式是对是错。 这时铁门被人敲了几声。 她妈一下子变得心虚,一阵静谧,在她妈“呃呃”的词穷拟声中,来者礼貌发问:“阿姨,您在吗。” 她开门,季濯站在忽明忽灭的灯下,脚底是一箱苹果,不搭他的英俊倜傥。 她立即把自己村姑一样的卡通睡衣拢了拢。 这是她放狠话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她憋出一句“您好”,而她妈显得更弱气了,母女一体她当然能感受到齐佳的火。 “要进来坐吗?”她让开通道,这是问给她妈听的,季濯摇摇头,平淡地答复,“不用,叨扰了,我走了。” 知道就好。 他的视线像是投向她,又像穿过了她,若有若无的刻意关心令她难堪承受,因为她向来是把人往坏处想的。如果季濯稍稍进来一步,那她肯定要阴阳怪气一番,但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叫她一肚子火没处撒。 他像是在说,我就是看一眼你们好不好,苹果放这了,我没别的事了。 苹果箱贴着快递单,收件人孙远舟孙先生,自从她妈看了女人被暴徒跟踪奸杀的法治新闻,在屋外放男鞋,快递也用女婿的名字。 “辛苦你。”她找补道,“我妈,她,哦,最近颈椎不舒服,确实搬不动东西…” “嗯。我理解。”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