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来,指尖方碰上她的肌肤衣衫,便惊觉她的肩背衣衫全都是湿冷的,遍佈在上头全都是冰冷的水珠──水是冷的,她在淋冷水!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淋冷水,敢情她是脑袋秀逗不成?! 她还敢抬起那张埋在双膝的湿脸,表情无辜的分享她的体验所得。「在降温呀……好似这样子会好些……」 闻言,怒火一下子直达顶点,儼如海啸般于一瞬间淹没他的全盘理智,然后他听见那把频临失控的声音出自他的双唇。「好你的头,你这样子要不生病才有鬼──」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有认命的取过搁在铁架上的白毛巾,以最短的时间拭乾她肌肤表面上的水滴后,便把微湿的白毛巾盖到她仍是半湿的头顶上,然一支箭似的奔回卧室里取了件运动衣才返回卫浴间去。 可他脚才刚踩过门槛便惊闻洒水声,好不容易才降低了些许的怒火再度飆升,成功衝破最高点,仅馀的理智一概被大火焚烧净尽、半点不剩-- 「你又在搞什么──」她的终身使命就是来逼疯他,是不──咆哮的同时,他气急败坏地跨了两三个大步上前把水龙头关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关水制,而不是关水龙头── 瞥她又恢復不久前的模样,浑身湿漉漉的,螓首宛若失去支撑那般歪到一边去,原已弄乾了的地方再次沾湿,而那块拿来帮她抹身的白毛巾被冷水所浸湿,被人丢弃到浴缸里去,他就有衝动伸手用力摇晃她的双肩,质问她是不是这么想令自己生病──可还是有在手脚有意识将想法付诸实行之前,抑下这份妄动。 接着,他听见她开口说话,细听之下才晓得她是在回答他方才衝口而出的质询,可她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有几隻字甚至含糊掉儼如呢喃般,要不是他耳尖,恐怕都听不清楚她在呢喃什么来着。 「我觉得很热很不舒服……这样感觉会比较好些……」 他几乎想开口责骂她的愚蠢行径,可一瞥见她那副落汤鸡般的可怜模样,用作责备的言词自动自发全数滚回肚子里去,遗下的就只有无处可宣的烦躁与怒气。 「我快被你气死了──」 不过气还气,他还是有再一次认命的放下手上的运动衣,并从铁架里抓过另一块毛巾,重新拭乾她的发与及坦露在外的肌肤。 她身体不适,神智迷迷糊糊,可生性敏感的她自然有能感觉到他话中的情绪,自然会因为根据不足的揣测而感到胸口一闷。 她果然是打扰到他吧…… 纵然她早就知道这样的造访会打扰他,纵然她早就知道这样的要求会惹来他的不快,纵然她是知道的……可还是会因为他言词间所彰显出来的厌恶而感到受伤。 「不好意思……麻烦到你了……」 耳闻出自她口中的客气话,他心头一酸,强行嚥下涌至喉间的涩味,把毛巾放在洗手盆旁边乾爽的位置,便伸臂捞过她的腰身,把那俱滚烫的女躯拉进怀中。 另一隻空着大手也没间着,探上她礼服后方的釦子,可指尖还没碰上釦子,便惊觉两条藕臂主动环上他的颈脖,怀里的人儿开始对他又磨又蹭,不安份得很,磨得他下腹一阵躁动。 然后,他听见自己带嘎的烦躁嗓音。「你给我待好,别乱动──」 而回应他的是不晓得是呻吟还是虚应的声音。「嗯……」 得知她药性发作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承天傲懒得再开口阻止,放任怀中那尾湿漉漉的鲤鱼乱磨乱蹭乱发出诱人犯罪的声音,乾脆反过来逼自己要冷静、逼自己专心找釦子,千万别用撕的──不过,儼如自虐般的行为没持续多久。 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想用撕的之际,他终于成功摸上那个该死的釦子── 稍稍松了口气,他立马把釦子往下拉,可拉到一半又因为某人该死的扭动而该死的卡着──最该死的是他竟感觉到她的唇擦过他的颈脉── 该死的,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知道她不知道──但他可不可以当她是知道的?! 「承天傲……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然后,他听见一把极为烦躁的嗓音。「帮你换衣服──」 然后,他听见耳边飘来掺杂了轻喘低吟的声音。「这样子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反射性就问,可几乎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皆因他几乎可以预测得到她的反应。 就在下一瞬,一切皆如他所料。 就在下一瞬,他听见了自己这辈子最不希望听见的话语。 「我们已分手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