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剩下皮肉裂开的声音,脆弱的生命在大地上消散,化成一堆模糊的污泥。 「他们应该走得不远!我们分头追!」马崑发施号令后,那队人马分成四队分往东、南、西、北而去,一轮骚动后,闹声渐去,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身躯。 三道人影飞奔过来,小丘率先扑到洛敏身边,看着那具被无情摧残的身体,苦涩的眼泪如泉涌出,不断颤抖的双手希望可以抹走眼前的惨状,却有心无力。 「小……小……」洛敏的嘴巴稍稍郁动了一下,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小敏!」小丘乍惊乍喜。 妘晓荧立即蹲了下来,捉紧洛敏的右手,把真气输进其体内,支撑那具垂死的身躯。 「小丘……我真的……真的很想继续跟你游……歷……」 「小敏,你一定会没事的!待你康復后,我们……我们畅游天下,一起……」小丘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明知这只不过是妄想,还是勉强吐话:「一起……行侠仗义,永不分离。」 洛敏很想伸手抚摸小丘的脸庞,却没有一丝气力,甚至要维持呼吸也十分困难,她只能泛起微笑,道:「你的善良……是最可贵……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都要保留……」 随着最后的话语完结,洛敏的嘴巴亦停止了张合,只留剩下一副僵硬却满足的表情。 「小敏?小敏!」小丘发出哀叫,却被妘晓荧掩着嘴巴。 妘晓荧并非无情,而是为免小丘的声音惊动了仍在搜捕他们的敌人,她的手掌被小丘的牙齿咬破,流出鲜血,但这些皮肉之痛还远远不及她心中之痛。 明明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讨厌小鬼,妘晓荧的伤心却不比小丘小,即使以前亲眼目睹一些出生入死的教眾在自己面前战死,她亦不会像现在那么难受。讽刺的是,她一心想抹去小丘那个碍事的好心肠,却反而受小丘的信念、洛敏捨身取义的行为感染。 木筏随着不缓不急的水流飘浮,躺在其上的洛敏双目瞌上,披在身上的鲜花遮掩其血跡斑斑的身体,骤看起来似安详地睡着了。 小丘望着逐渐远去的木筏,双瞳流露着不捨和伤感之情。 田翅问:「小丘,怎么你会用这种方法安葬她?」 「小敏她活泼好动,要她困在黄土之下,可会困闷她的,而且……」小丘幽幽说道:「她只不过是在安睡着,总有一天她会甦醒过来。」 木筏在眾人的目送下冲往大海,黑暗把逐渐缩小的影子吞噬,令它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个世界的人全部不可信的,官兵不可信,平民百姓不可信,他们都会为了利益去加害别人,还害死了我的朋友,究竟……究竟我还可以相信什么人?」小丘低下头来,绝望的心情感染着眾人的内心。风不再鸣,草不再动,彷彿是跟小丘一起哀悼好友。 妘晓荧的心中也极是矛盾,她此行的目的是要小丘变得心狠手辣,而不去随便相信人亦是必备的心态。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因为达到了目的而感到高兴,相反她甚至渴望小丘能重拾希望。 「相信我!」田翅上前搭着小丘的肩负,道:「相信我这位朋友,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跟你共同进退的!」 「阿翅……」小丘回眸一望,连忙擦光眼眶的泪水,道:「没错,我们曾发过誓要一起拯救万民,我怎可以为了小小的挫折轻言放弃?小敏她……小敏她也希望我能帮助像她一样受苦受难的人,所以我必须坚强!」 男子汉的友情是充满魅力的,而妘晓荧也相信共同经歷了多次危难后,这位朝廷官兵和魔教教主已成为共同信念的战友,只不过看着二人充满稚气的脸蛋,她心中却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经验告诉她,在残酷的世俗下,再高洁的人格也会被污染。 三人在浅滩上渡过了一个平静的晚上,雀鸟的鸣叫声唤醒了妘晓荧,她缓缓睁开了双目,见田翅仍在呼呼大睡,小丘却不知所终。 「小丘!」妘晓荧挣扎起来,慌忙四处寻觅小丘,焦急和不安的情绪令她失去冷静的判断,猜测出各种负面的可能性──小丘被敌人掳走了,生死未卜;小丘无法承受洛敏死亡的打击,独个儿离开大队;小丘他急于报復,明知我不会允许,便决定擅自行动。 然而,妘晓荧所兴幸的是自己猜错了,她甫走了几步,便见小丘迎面走来,点滴的鲜血从他的手臂落下。 「小丘……」妘晓荧见小丘右手提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