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混蛋该死的墙,什么时候才会被他挠倒啊啊啊──! 这天晚上,梁彦翔因为太过失控的暴走行径,于是得到了跟隔壁房的老虎大人一模一样的特别待遇:用拘束带绑在床上,被迫冷静了一晚。 * 依照梁彦翔的疯癲程度,要偽装成集体中邪的其中一员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淡漠的季洁对于该如何在毫不知情的老心理医师面前假扮精神失常,有一段时间很伤脑筋。 前两次晤谈,她半句话也不说,只与慈祥的白鬍子老医生两人各据房间一角,毫无交集。后来,梁渊前往「探望」她时,好意提醒季洁,这样一来院方等于没有她的医疗进度,无法评估她何时能够出院。 于是,季洁决定把自己在无赦城里的经歷掐头去尾,实话实说。 这次,老医生就听得十分专注,面带和蔼,十分有同理心而满面鼓励地望着她。 「孩子,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会好一点了!」 季洁于是再次选择把她认识丁影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听得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而且,见到了这个人……但他人呢?也在爆炸伤害后获救者之列吗?」 「没有。他失踪了。」 在她垂下眼眸之前,看见满脸同理心的老医生,在速记本上草草写了一些原文专有名词。 ……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思维控制障碍,解离认同失常…… 第五次晤谈,老医生起身要离开之前,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孩子,你口中的那个声音,那个一开始令你恐惧,后来却以超能力成为你生命拯救者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否简单描述你记忆中他的模样?」 「是男人,身高超过一米八,模样很端正,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我从未见过身手反应那么敏捷的人。」 简单描述后,季洁愣了一下。 她发觉,自己对丁影的形容,都是正向而光明的,再次回想起他的模样,她竟连一丝一毫的质疑、恐惧或怨恨,都没有了……那个从小就总是要把她的心给吞噬的黑洞,不知何时已被填满,她再也不曾在夜阑人静时,凄凉地感觉自己一生只能活在阴影里。 是不是因为,她总算明白,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与她一样的人,她并不孤寂? 季洁无意识的按了按被丁影碰过的耳垂。 丁影难得有些侷促而困惑的表情,清晰如在眼前。 「对不起,我和他只是都不懂,该怎么去喜欢。」 老医生显然会错了意,他认为季洁的发愣是因为她终于察觉自己有妄想症状。 因此,老医生继续追问:「孩子,那个男人,其实你并不记得他的名字,对吗?」 对老医生而言,如果季洁回答不出他的名字,那表示症状还轻微,因为她至少没有替自己幻想出来的超人英雄取名。 季洁低下头,装作有些困惑的模样。 「对,我怎么样也想不起他的名字,真奇怪。」 老医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松了一口气,他盖上速记本,开门离去前,用很振奋的语气告诉季洁。 「很好,孩子,你愈来愈进步了!」 季洁很彆扭地试着勾勾嘴角,设法模仿一种十七岁少女该有的矜持与羞涩,一阵心理挣扎后,她抬头,向一直站在门口的老医生微笑。 「真的吗?医生,那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小洁,你笑起来真的好可爱……我、我死而无憾了……」 原来,在季洁低头模拟笑容的角度时,老医生早已走了,后来一直站在门口偷窥她的人,其实是从隔壁房光明正大溜出来的梁彦翔! 这时的梁彦翔,浑身都沸腾着一种很适合称之为痴呆的愚蠢病毒。 季洁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羞红了脸,像个正常十七岁少女一样,羞涩的小跑步上前,计算角度,关门── 砰一声准确打中梁彦翔的鼻樑。 然后,她冷静地对门外正发出呜呜怪声的梁彦翔说: 「去死。」 可是,连她自己也没察觉,那天的她,淡淡的笑容几乎掛在脸上一整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