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叫地方受乱,百姓受苦。陛下认为,现今是到了能动的时候了吗?”蔡铨见她坚定,便直言道。 卫杞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决地道:“是,朕准备好了。” 蔡铨仔细地看着她,半晌方叹道:“陛下长大啦。” 他郑重地撩起袍角跪了下去,将官帽摘下,轻手轻脚放置在身边的地面上,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本,双手举起,对卫杞道:“陛下长大了,老臣也该退了。臣已老迈,请陛下准臣致仕还乡。” 卫杞曾无数次想把这堵坚实的墙挪开,可真到了这一日,她竟觉得有些惆怅,她走上前扶起蔡铨,叹息道:“蔡卿仍是身强体健呀,莫要这般妄自菲薄。” “老臣早便觉精力不济,常觉头晕眼花,然先帝临终之托犹在耳边,老臣不得不打起精神替陛下多看一看,现今陛下有了决断,老臣甚是欣慰。” 蔡铨去意坚决,卫杞挽留劝慰了一阵无果,便道:“蔡卿还有什么可以教朕吗?” 蔡铨略想了一会儿,道:“老臣有一言或许逆耳了些,但仍是要提醒陛下。” “蔡卿不妨直言。” “朝堂之道唯平衡二字,陛下可用新党,却也得用旧党,新旧之谓并非固化,若无了活水,新也便成了旧,而若使用得当,旧也能成新。不论是哪一派皆是陛下臣子,端看陛下如何用,万不可随着自己的好恶去做取舍。再者,年轻臣子也不可提拔太快,骤居高位,便易乱了性情,得叫他们艰难地走过来方能踏实……” 卫杞听了,点头应了,心下却起了盘算,这帝王心术不必教她自然能懂,她思忖着蔡铨这番话怕是想给自己的门人多一些机会。 蔡铨见她不置可否的样子,也就点到为止,听了几句卫杞的褒奖和祝福,便退了出去。 蔡铨急流勇退的消息传出去,朝野哗然。 “老师?”吕颂年一进蔡府便喊了开来。 “喊什么,我还没聋呢!”蔡铨无事一身轻,正在园子里赏花。 “老师为何这便求退了?”吕颂年一脸不解,“战斗才将将开始啊?” 蔡铨看向他的学生,他曾觉得这个学生聪慧,但此时又觉得他不够聪慧了:“将将开始?不,已经结束了。” “老师?我们还能……” “你不能。”蔡铨打断了他,“陛下的心意已不可逆转,与新党斗是一回事,而与陛下斗是另一回事。” 吕颂年怔愣了一下,没接上话。 “伯华啊,老师也送你一言,”蔡铨看向他,“盛者不常盛,他人盛,咱们便该避着些,保存生机以待来日。” 吕颂年不置可否,照常与老师说了话方才离开。出了蔡府,便有朋党与他合流询问消息。 他冷笑道:“老头子急着明哲保身呢,他倒是名利双收了。” “那我们怎么办?” “老头子说的对,不要与陛下硬碰硬,再看看,叫手下人都收敛些。” 蔡铨站在园子里,独赏这寂静的秋景,半晌,长叹道:“不听老人言呐,一个两个的,哈。” ———————————————————————————————————— *补下设定,大朝会在紫宸殿,皇帝日常办公理政议事在垂拱殿,永安宫是寝殿书房和起居室,属于皇帝私人地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