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安静未想到他波澜不惊,索性将烟摁熄,忽地立起来,指着他,手指直哆嗦:“我要去报警…我要去报警!你这个疯子…你…”她忽然尖叫起来,捂着头蹲下去:“你这个禽兽!我先前不敢相信,你竟然真敢!你敢把亲生妹妹糟蹋成那个样子!” 张泽静静地看着她,歪了歪头:“女士,请冷静,这是我的家事。” 安静猛地站起来,满脸都已经是眼泪鼻涕,前几分钟妥帖精致的卷发此刻乱糟糟糊在脸上,她抖着嗓子控诉道:“你的心是冷的吗?今天张教授那个样子,我看了都难受!他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你妹妹是因为你才……天哪…于程飞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于程飞,他为什么要帮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无欲无求的,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安静扑过去揪着他的领子:“你是不是威胁他?嗯?于哥好端端的,怎么会听你的话,跟一个心智几岁的女人结婚?” 张泽甚至好心抽了纸巾帮她擦一擦泪:“你想太多了,于程飞不帮任何人。” 安静几乎咬碎了牙:“胡说!他肯帮我!是他说,你能帮我整理家业,是他……” 张泽不动声色任她揪着衣领,眼瞧着她慢慢更加崩溃了:“…难道,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 谁说安家的娇气公主只会靠男人?眼下他一句话没说,这女人不也慢慢把事儿捋清楚了。 张泽等着她慢慢松开手、离开身,这才立起来,重新整一整衣服。 张泽对外人说是工作出差,实际是飞去杜塞尔多夫一家住户。 住户就在莱茵河边,临街。张泽拖着行李箱走过来的时候,一路碰见附近艺术学院的学生。这地方亚洲人多,他并不过于引人注目。 他将行李箱立在门口,一阵风粼粼吹过来,吹得张霈心里发凉。张泽忽然顿住身,回头看了看,可除了灯光和人群,再没别的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进门一个厅,于程飞正跟张霈玩塔罗牌。 “哥!” 张霈很兴奋地跑过来抱住他,他摸摸张霈的头。 于程飞无奈地一笑:“我们度蜜月呢。” “哥。” 张霈又叫一声:“我跟于哥在度蜜月。” “嗯,霈霈乖。”张泽握着她的手重新坐回桌边,于程飞说:“这两天她有点感冒,可能夜里踹被子。” 张泽再点一点头,于程飞说:“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还得去看看我养在山谷的小马驹——” 张霈一眨巴眼,困了。 于程飞胳膊上挂着外套,对张霈说:“霈霈乖,听你哥的话,下次有空再来找你玩哦。” 张霈兴奋地摆摆手:“于哥拜拜,下次我们再玩结婚游戏!” “好啊。”于程飞不多留,张泽说:“我送送你。” 于程飞拦他:“你刚到,奔波一路,还是陪霈霈吧。” 张泽却一路将他送到街上,这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月亮这个东西,在很久之前是并不存在的。 于程飞说:“大隐隐于市,你们在这里生活也不错。” 张泽点点头,又苦笑一声:“我算是把世上错事做绝了。” 于程飞也是一笑,并不答话。 张泽又问:“这么多年,你看着我跟——我们一步一步走到这个田地,走到这个错处,你怎么想的。” 于程飞背着手慢慢走:“世事哪分什么对错。” 他们要穿过一条没什么灯光的石子路,张泽说:“分,不然怎么有人叫嚣:杀人偿命。” “哦。”于程飞说:“偿命也不分对错。杀人偿命,偿命即再杀人,什么时候能偿清?” 张泽的脸经过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我几乎把她身边的人清理干净了。”张泽突兀冒出这么一句,像在忏悔。 “最后一个是她带的学生,才比她小六七岁。” “哦……叫李思诚?我记得她还向我介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