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容是在十四岁这年被接回贺家的。 贺毅阳回头只看见小姑娘的头顶,长长的头发软趴趴的耷拉着,左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白嫩嫩的耳朵,很像饺子。 耳垂圆润饱满,面相里的大福之相。 倒没想到小姑娘也遗传了父亲的耳垂。 饶是已经二十六,见过太多女性的贺毅阳,第一次有这种不知道如何对待的时候,怕太亲近吓到她,又怕太客气让她多心。 他轻咳一声,犹豫着该喊贺一容,还是容容,亦或是妹妹? 微弯下腰,拉近和小姑娘的距离,小心翼翼。 “我们现在回家。” 小姑娘闻言抬头,大大的眼睛让贺毅阳想起以前母亲养的那只猫,蝴蝶翼一样的眼睫垂下,贺毅阳听见一声“嗯”,也像小猫呢喃。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听见她说话。 出口处等着的两个人一见贺毅阳忙迎了上来。 “司令已往家里赶了,二哥叁哥也都在家等着。” “嗯,正叔带着人把小丫头的几箱行李送回去。” 感觉到她的视线,贺毅阳才想起来,自己脱口而出了小丫头。 可不是小丫头吗,瘦瘦小小安安静静的,才超过自己腰线。 下午五六点的北京是喧闹的时候,堵车堵了很久。 贺毅阳坐在后座右侧,看贺一容倚在靠背上,闭眼歪着头。也不知道真睡假睡。 滑过一个减速带,那圆圆的脑袋猛地一点。 贺一容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盯了贺毅阳一会才反应过来。 拧开一瓶水递过去“没见你吃什么东西,喝点水。” 贺一容接过,道了谢,抿了几口又将瓶盖旋上放一边。 “父亲和老二老叁都在家等着你。” 贺一容眨巴着眼睛点头。 “你的房间早就备下的,这些年来一直照常打扫,往后不合意的地方慢慢改,有需要添的说一声有人去办,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就说……” 贺毅阳看着小丫头突然抿嘴笑了一下,也微窘。 大院里不是没姑娘,江家的杨家的也常见,只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怎么养着才好。 贺区长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母亲于十六年前早逝,当年他十岁,二弟六岁,叁弟才学会走路。 十叁岁那年,听说自己多了个妹妹,是父亲在南边任军区参谋长的时候,遇到的绕指柔。 也是在父亲抽屉里的照片里看过,完全不同于北方的女子,温柔似水,生了孩子的人却还眉眼里透出娇俏。 正值父亲升职,只想等着职位定了后风声过去再迎进家门。 母亲已去叁年,贺毅阳完全理解。 谁知,那位生育后一个半月,京城政局大变,父亲被紧急调回。 那阵子天都是灰的,大院里除了各家孩子都不见人,警卫数量比平日多加了两倍,进出都被牢牢护着。 据说是产妇抑郁,又因政局紊乱,父亲也忙的朝不见阳,两人联系骤减,产妇半年内瘦到皮包骨头,抑郁也加重,引起一系列并发症,终于在这边才稍稍安定下来之前就去了。 那边是南边有头有脸的徐家,老爷子忍不下独女仙逝的气,硬是不准父亲将亲生女儿接回。 除了父亲仅有的几次赴宁探女之外,更多的时候,贺家男人们都是通过照片看到这姑娘一点点的长大。 徐家老爷子去了,父亲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