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历历在目。 她从来见过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便如他那般,那墨黑的发,深邃的眸,爽朗的笑,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 只那一眼,一眼万年,误此终身,不外如是。 尚未满十二的萧凝裳看了看自己身后,不过区区老弱病残两护卫,想买盏花灯都要细细算计,唯恐姑奶奶说她奢靡,而那少女左左右右明里暗里围了数不清的侍从暗卫,却只悄悄躲在暗处,不敢坏了主子的雅兴。 而这些她似乎全然不知,或是嬉闹,或是尝鲜,人多时她便被他仔仔细细的护在怀里,他会揉她发间抚她脸庞,眼底流淌的温柔醉了人的心房。 相较那边的热闹,她神色寂寞略显寥落,身上的衣裙已经是过了时的旧花样,新年都未曾裁制新衣,身边也只有侍婢岁安陪着她,小心翼翼的催促着她早回行宫,唯怕回去的晚了些,惹太后生厌。 相同的年纪,有些人掌上明珠,有些人寄人篱下,有些人食不果腹,有些人连人都不愿再当。 机缘巧合之下,她见着了去行宫向太后请安的清河郡主成碧,也知道那晚的公子,竟然是陛下的七皇子恭王殿下,哪怕所有人都瞧不上他的生母微贱,哪怕他没有任何外戚助力,哪怕陛下厌恶,他依旧爬上了亲王之位。 哪怕她不知道哪个“惊天秘密”,她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他。 在清河郡主尚且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时候,她已经懂了人情冷暖,世事凉薄,都说七皇子与清河郡主相交甚密,形影不离,但她知道谢宵看清河郡主的眼神,那哪是哥哥疼爱妹妹,分明是男子爱慕女子时的占有与温存。 于是乎,在她进宫备嫁即将和亲北戎之时,她苦心孤诣的安排了一出戏… 当日她被谢宵救上来之后,便被众人遗忘在了旁边,侍卫婢女太医统统只围着清河郡主忙乱了手脚,秋风习习,丝丝刺骨,她披着旧衫在一旁瑟瑟发抖,紧紧的贴在身上,远见身姿窈窕,肌肤胜雪,只岁安哭喊着担心她的名节受损,脱了外裳披在她身上,主仆抱着一起痛苦流涕,梨花带雨。 德阳宫外跪着请罪,并非一时兴起,她实在是太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太会算计忍心,与艳丽张扬的清河郡主一比,她身材纤细,蛮腰羸弱,越显楚楚动人,跪在那里湖水浸湿,柔若无骨,未施粉黛,脸蛋清丽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惹人生怜。 人已经跪晕了两回,宫人也悄悄去殿内禀报过了,但殿门却是姗姗推开,身后的岁安跪在那里替她主子请罪,生生苦哑了嗓子,而谢宵是从殿内将清河郡主打横抱出,步履坚定,唯恐摔了他怀里的娇娇。 “本王的轿辇可备妥了?郡主见不得凉风……” 下边的宫人回道:“回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谢宵长身玉立,将他怀里的大氅又掖紧了几分,大步流星的离开,自始至终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最后还是清河郡主身边留了一个婢子,拿了一件外裳过来给她披上:“郡主,婢子得了吩咐送您回含胭殿,您请~” 她没等到恭王殿下的垂爱,却等来了清河郡主的怜悯,她双腿跪麻,手紧紧扶着岁安蹒跚而起,却又因为站不稳,双膝重重的磕在了小石子上,这时不远处传来小黄门尖细的通报声。 “太子驾到!” 这场豪赌,没有对错,更无输赢,到头来只不过是“命”罢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