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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凋零的玫瑰


  「喔!真…真的,是我们…班…班长。」

    「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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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叫人找春丽麻烦?」直衝到十三班的我,把柳月美叫出来问。

    「啊…?那个…,只是…。大家以前…都对她很不满嘛,难得抓到点小辫子…。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前不也是很讨厌她?」

    啪!那一巴掌就是这时候下去的。

    「我以前都不认识你,今天才发觉刘帅德说的对,你是个肤浅的女人。」

    如今独自坐在教室的我仔细想,发觉以前形容春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的柳月美其实讲的是她自己。身为校长的独生女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学校不会有人敢开罪她,班长的职缺也是如此手到擒来。因为从没吃过苦,使她连追求帅德遭拒绝的小小打击都承受不了,竟然会想自杀?

    她还以为春丽和自己是同一类型的人呢,我真该早点看穿她的真面目,当初若退避三舍也不会搞成现在这局面。真搞不懂,怎么只要跟女人扯上关係的事我都会惹得一身腥,真是…。

    所幸我还有个星亚,但如果因这事被退学,也不晓得这段情会不会出现变数…。

    正懊恼当头,有人拍拍我肩膀,是刘帅德。

    「没事吧你?」

    「还好。」

    「你行事太鲁莽了,像更衣室的事我本来想拉住你,先去找教官或老师来处理的…。唉,没想到你跟个蒸气火车头般火烧得正旺,拦也拦不住,连我都被你拖下水了…。幸好最后我们能全身而退,那也就算了,但…,你连校长千金都敢打下去,我真是打从心底服了你了。不怕退学呀你?在私立学校可没什么道理可讲。」

    「废话,当然怕啦。」我说:「我现在就在担心退学的事咧,但这是我下手以后的事了…。」

    「我也帮不了你囉。自己都自身难保囉我…。」

    「拖累你了,我很抱歉。」

    他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小唐…。我知道你最恨被朋友欺骗,假设…,假设身为死党的我无意间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完全不是有意的…,你会原谅我吗?」

    「怎么,你干了什么?」

    「不…不,只是假设…。如果…如果…,你会原谅我吗?」

    我不置可否,最后点了头。

    「太好了。」他笑道:「所以你用不着道歉,不管这次的打架事件我会受到什么处份,我对你都绝不会有怨言的。因为我们是死党,昨天是、今天还是,以后也永远都是。不管遭逢任何磨难,我们都是彼此最能依靠的朋友,对吧?」

    「嘿,没错。」我心情总算跟着好起来:「对了,今天下午怎么都没看到劳柏原来上课?」

    「那傢伙不把学校当学校,中午以后就翘头啦,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

    「其实…,我在怀疑他命案那晚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你不是说警方调查的很确实吗?」

    「话是没错,只是今天中午…。唉,当我没说吧。」

    我痴痴地望着窗外,回想今天中午我和春丽之间的会谈…。

    刚进这所学校时,司令台常是我中午栖息的场所。还未与这群好友打成一片前总是离群索居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在他们眼中我可能是个孤僻、古怪,喜欢把玩手上那副骯脏磁铁棋盘吧。那暗红色的口袋型棋盘是在我十岁生日-其实是被院长抱进育幼院的纪念日时他老人家送的。我从来没有一次赢过他,但简单的几颗棋子却能组成万种变化这点就叫我深深着迷。我将院长视为比生父还要亲的慈父,虽然最后被迫离开了育幼院,但我并未怀有恨意,那是出于无奈,我知道的。

    在离别的那天,他告诉我:

    『小唐,你的棋艺其实进步很多,但你一直忽略了对手才无法击倒我。棋局就是另一种人生,它的变化万千,像芸芸眾生各有不同的际遇。你往往只注意自己棋子的步伐,设计自己的策略,而完全忽略你的对手同样也是个拥有生活经验的人,他的每一步一定有背景、动机和自己的道理,也许一时看不出来,但后续的发展你若能解读,便能先发制人。记住,即使同样两个人对盘,也几乎不会出现两次同样的棋局,因为每一次竞赛结束后,经验、实力的提昇是双方面的,也许你在败北后痛定思痛,改进上回的缺点再战却依然落败,那是你没有考量到对方成长的要素,他已经不是上一盘跟你对手的「他」了。

    如果你能领略这点,相信便能立于不败之地,离开这儿后,在社会上遇到什么困难,记住我的话,表面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藏在背后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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